第61章：生日快乐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44号教室的房间开始渐渐消失。

五个人都各有各的心事，静静注视着这间教室恢复原样，渐渐变成了静止的墙壁。

这一刻，已经是“明天”了。

“对了，路泽同学。”马晓霜看到走廊里的挂钟，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你在学校登记表里，生日好像填的就是今天啊。”

身为班长，她前几天还在收集同学们的出生时间，准备办一场集体生日，恰好路泽填的数字就在近几天，所以就记住了。

“嗯？”路泽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从六岁起就没过生了，加上阳历还是农历的区别一直没搞懂，所以自已也记不太清。

反正已经不重要了。

“好小子，居然在我前面成年了。”飞鸟依然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日快乐啊。”

“可惜现在蛋糕店都关门了……”张小梅有些遗憾地说道，她过生的时候，家里一般会买个大蛋糕。

高帅说道：“要不去我家吧，我让家里厨师现场做个蛋糕。”

联想到他前几天神神秘秘的行为，飞鸟这时越想越不对劲。

“等会，高帅你前几天买的礼物，该不会是给路泽的吧？”他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不是吧，你俩……有基情啊。”

闻言，高帅一巴掌打在飞鸟头上，咳嗽了两声说道：“靠，那是给我妹的，瞎扯淡，你才有基情。”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路泽沉默了一会，想要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眼角有点酸涩。

“不用了，谢谢你们。”他静静地伸出双臂，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飞鸟和高帅这才停止了互怼，两人都愣了一会，似乎是没想到这个闷骚少年会一反常态地主动给人拥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不是，路哥，你不会让哪只诡异给夺舍了吧？”飞鸟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已的，“也没发烧啊。”

路泽松开了手臂，咳嗽了两声，又恢复了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一秒钟就换了个人。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路泽推开他的手，擦了擦自已眼角，头也不回地往楼梯道走去。

高帅和飞鸟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似乎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哈哈哈”地笑着，勾肩搭背地跟了上来。

他们离开教学楼，轻车熟路地翻过学校的矮墙，回到了宽广的马路上。

四周寂静一片，午夜之后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影。

几人走到分岔路口上，路泽与他们挥手道别，各自走上回家的道路。

“明天见，路哥。”飞鸟摆着手臂说道。

听到这句话，路泽愣了一会，右手悬在空中，怔怔地说道：“明天……”

他还有明天吗，他不知道。

高帅一拍飞鸟的脑袋，说道：“傻了？十二点已经过了，现在就是明天。”

飞鸟吃痛地抱着头，“哎哟”低吟了一声，改口说道：“那……上午见？”

“好。”路泽笑着回过头，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背上书包离开，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街道尽头。

灯光照在他的身后，留下温暖的黄晕，伴随着伙伴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永远地留在了美好的昨天。

而灯光照不到的另一侧，他的脸遮盖在阴影里，看不到任何表情。

路泽一步一步地，往幽黑的大道上走去。

四周的灯光越来越稀少，树林越来越阴翳，杂草和荆棘丛生。

蛇虫在黑暗中吐着猩红的信子，狡黠的眼睛倒映着人类的影子，漆黑的尾巴将新生的树苗绞缠扭曲。

唯有临近家的地方，有一微弱的盏灯亮着，汤圆慵懒地蹲坐在窗台边，坐在橘黄的灯光下，等着它的主人回家。

路泽停下了脚步，拿出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大门，按下门口的电源开关，这阴森的房子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他将一条路走到亮。

“我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汤圆“喵”地坐立起来，瞬间打起了精神，瞳孔在黑夜中显得又大又圆。

它迈着小碎步就走了过来，似乎是因为太胖了，还没学会怎么走猫步，显得稍微有点滑稽。

随后，它用胖胖的身体蹭着路泽的裤脚，在他脚边打着转转，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他将它抱起来掂了掂，发现又变重了不少，感慨自已最近给它吃太多了。

汤圆在他怀里躺着，舒服地闭上眼睛，顺势舔了舔他的手。

路泽心里很疑惑，好好的一只优雅黑猫，怎么感觉被他喂成了哈士奇？

将汤圆放在地上，他认真地说道：“我们得搬家了，收拾好你的东西，今晚就走。”

汤圆看着路泽的指尖，晃了一下尾巴，瞬间秒懂，它“噌”地窜上了阁楼，也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路泽走上二楼的卧室，开始收拾自已的衣物，把必要的生活用品都塞进一个行李。

等到他推着行李箱下楼时，看到汤圆叼着它的饭碗，早就在门口等了很久。

“走吧。”他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伸出手，黑猫立刻窜到他的肩膀上，稳稳坐好。

走出这座阴森别墅，路泽稍微有些不舍，毕竟还是住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下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甚至还飘起了毛毛细雨，他用手机打了辆车，或许是深夜的客流量少，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别墅下面。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家门口，司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路泽从车窗外看不清他的脸。

汤圆警惕地打起了呼噜，黑色的猫毛耸立起来，路泽用手摸了摸它的头，让它不要太紧张。

这是它第一次见陌生人，应该是怕生。

“是尾号XXXX的客人叫的车吗？”男人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是的。”路泽看了一眼车牌号，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无误后，将行李箱放上了后备箱。

他打开车门，坐上了这辆车，对司机说道：“去天丰火车站。”

男人关上了车门，摇起了所有车窗，微笑着说道：“好嘞。”

车里有些闷热，空调吹出的风有种淡淡的香味，让人产生浓浓的困意，路泽低下头看着手机，好让自已打起精神来。

汤圆一直警觉地盯着司机，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发着幽绿色的光，可惜普通人看不到。

过了一会，路泽终于抵抗不住困意，直直地倒在了后车座上。

他的手机还亮着屏，刚点开最新一条消息，是来自备注为“沈医生”的短信。

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路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