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沉重

自从四年前，姜绾被接回永安侯府后，他们全家人，就都特别小心在意养女姜若雪的感受。

大家都担心，姜若雪会因为姜绾的回归而觉得自卑，内向。

“大哥，你找我？”

姜澈进了姜堰的书房后，一脸不解地问。

“嗯。”姜堰点点头，“先坐下吧。”

姜堰见姜澈一身穿着一身昂贵的靛蓝锦袍，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他们兄弟五人各个都穿的风光体面，过着京城世家上流的生活。

而他们的亲妹妹姜绾，却在又脏又冷的农贸市场里叫卖炭火，忍受着冬日的严寒。

明明都是永安侯府的血脉，可是姜绾的生活和他们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姜堰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他只觉肺部，像是被捏住了一般，呼吸都变得沉重压抑。

姜澈见他眸底一片猩红，有些错愕，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姜堰苦涩地扬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没事，这时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

姜澈还从没见过大哥这般深情严肃伤感过。

所以他心里也是有些诧异，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个一向在外做事雷厉风行的大哥，今日变得这般消沉伤感。

“姜澈，我问你，你送给姜绾的那只纸鸢，到底是不是若雪故意弄坏的？”姜堰一脸严肃地问道。

“啊？……”姜澈有些惊讶，微微一怔。

“你不要在骗我，必须要跟我实话实说。”姜堰眉心微微蹙起，沉声道：“姜绾不是那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她根本不会平白无辜去诬赖若雪。”

“说说吧，那只纸鸢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澈被他凌厉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紧抿薄唇，偏过头不敢直视姜堰的目光。

沉默了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道：“我和老三确实是一起看见了，是若雪故意撕坏那只纸鸢的。”

话落，姜澈就连忙开始替姜若雪辩解：“但大哥你千万别误会若雪，我觉得若雪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可能她就是想要逗姜绾玩一玩而已。”

“若雪妹妹那么善良乖巧，她怎么可能会故意是为了气姜绾呢？”

姜堰红着眼眶质问道：“总之，就是你们明明知道，那只纸鸢就是若雪故意撕坏的，还帮着母亲一起训斥姜绾，说姜绾在诬赖若雪？”

“唉呀，大哥，不就是一纸破纸鸢吗？谁知道姜绾会那么宝贝，对若雪妹妹不依不挠的，还推搡若雪。”

“再说了，难道你觉得母亲不知道是若雪故意撕碎的吧？”姜澈不以为意地嘟囔道。

闻言，姜堰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肯定是知道的，即便她没有亲眼看见，也肯定听府里的人说了！”姜澈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说道。

“所以啊，这件事也怨不得我和老三，只能说姜绾太过较真了。就因为一纸破纸鸢，就闹得全家鸡飞狗跳的。”

姜堰听完他这番话，只觉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刺痛急速的蔓延到全身。

他苦涩次扯了扯唇角，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们这个永安侯府的氛围，为何会如此怪异了？

“大哥，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姜澈看到姜堰满脸痛苦黯淡的神情，关心地问道。

“有事的不是我，是姜绾。”姜堰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些嘶哑。

默了默，他眼神迷茫地看向姜澈，“姜澈，你说姜绾，真的是咱们的亲生妹妹吗？”

“啊？……”姜澈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大哥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问题。

“应该是亲生的吧，父亲和母亲都看了姜绾脚踝处的胎记，跟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而且后来，母亲还取了姜绾的血，去医馆让人做了两次滴血验亲，都是完全吻合的。”

“母亲竟然背着姜绾，去医馆做了两次滴血验亲？”

姜堰诧异地眯了眯眸子，显然并不知道白若芸背地里还做了这些。

“嗯。”

姜澈点点头，语气平淡地道：“就是那时候，母亲总觉得姜绾，不像咱们永安侯府的人，于是就背地里和父亲商议，找借口取了姜绾一些血液，

然后他们亲自去老四的白鹤堂，让白鹤堂的堂主给做的验证。”

“我当时也跟着去了，也看到了那份验血容易，百分之百相融合，确定姜绾是咱们的亲生妹妹，没错的！”

听了姜澈这番话，姜堰的心更加痛得难以言语。

他实在想不通，父亲和母亲为何会对姜绾这般嫌弃？

难道就是因为姜绾从小便流落在外，是慈幼局长大的，他们就觉得姜绾这样会给他们丢人吗？

可再怎么说，姜绾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

况且，当年姜绾的意外丢失，身为父母，他们不是应该对姜充满愧疚吗？

怎么能因为觉得姜绾行事粗鄙不堪，就对她百般嫌弃，不愿意承认她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出门逛街从来不愿意带着姜绾，去参加京城豪门世家的各种宴会，也不让姜绾去，觉得带出去会被别人笑话。

甚至他们也没有给姜绾配置出行的马车，更没有给她安排一个随身伺候的丫鬟。

他们的心思，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往姜绾身上放过。

姜堰鼻子一酸，一直极力忍着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大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啊？”

姜澈意识到今日的大哥，似乎有些反颤，诧异地问道。

“我今日去找姜绾了，在农贸市场找到了姜绾，姜绾在城东的农贸市场买炭火。”

“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愿意跟我回来。”姜堰哽咽地说道。

“什么？！”姜澈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嗯。”姜堰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继续道：“我还去了姜绾在回咱们家之前待过的孤独园，也是现在姜绾住的地方。”

“还去了城东的那家孤独园，那家孤独园有很多孤儿。”

“那里的孩子们都是无父无母，穿的破烂单薄，有的人甚至连一双鞋子都没有。”

姜澈听得一脸莫名，他很不理解姜堰说这些干什么，只是他比较好奇姜绾，于是诧异地问道：

“大哥，你是说，姜绾竟然在农贸市场买炭火？她为何要这样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