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华女帝孟遇安

这声音......是个女的？而且怎么那么耳熟！

在听到蒙面人的声音后，荀杳儿显然和贺望北是一样的反应，两个姑娘在错愕中彼此对视了一眼。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蒙面人一步步朝荀贺走近，边走着边摘掉了脸上面巾。刚看到对方的真面目，贺望北即惊呼出声：

“阿离姨母？！”

荀杳儿虽然也很惊讶，但只是轻轻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拱手在身前，恭敬行下一礼：

“见过冼将军。”

那蒙面人，正是大华王朝的上将军，统领数十万安华军的冼离。

冼离扔掉面巾，又随手扯了扯衣领，好生透了透气——饶是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有了刚才那一场打斗，着实出了不少汗。

“可以啊荀大人，”冼离走过来，先对着荀杳儿笑道，“平日里我看你文质彬彬的，关键时刻还真是凌厉果断。刚才那钗子要是真刺进去了，我可就交代在你手里了。”

荀杳儿有些难为情，赶忙道歉：“刚才不知是冼将军，多有冒犯。”

贺望北从惊愕情绪中缓过来，心中腾起了些小小的怒气。她挡在荀杳儿身前，对着冼离赌气道：

“阿离姨母也忒坏了些！扮作歹人来逗我们玩儿吗？一点也不好玩儿！”

又对荀杳儿道：“杳儿姐姐别和她道歉，咱们又没错，都怪她自己。”

“望北......”荀杳儿扯了扯贺望北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不该这么跟冼离说话。

冼离哈哈大笑：“咱们贺姑娘还是这么个脾气。好，真好！”

贺望北白了冼离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仍嘟着嘴生闷气。

冼离收了笑，看一眼荀杳儿，又看一眼贺望北，语气严肃道：

“话说回来，二位姑娘就真觉得自己没错吗？”

此言一出，贺望北嘟着的嘴渐渐抿了起来，心虚的模样浮现在脸上。

荀杳儿更是惊恐，忙出言解释：“冼将军......”

话刚起了个头，即被冼离抬手阻止：“荀家，褚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紫微城里传的全是你们的事，就连天街上的目击百姓都在议论。”

见荀杳儿无言低下了头，冼离把脸凑到贺望北面前，笑着揶揄道：

“望北小姑娘，你给陛下捅了多大的篓子，你自己知道吗？”

“我......”贺望北蔫头耷脑，气虚势弱，“我自会去和遇安姨母请罪......”

冼离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这会儿又说要去请罪，怎么不想着‘踏遍尘世，浪迹天涯’了呢？”

“踏遍尘世，浪迹天涯”这句话，是贺望北在荀府门口说的，冼离竟能一字不漏地复述下来？

“好啊，原来我大闹婚礼的时候，你就己经在场了！”贺望北恍然大悟，又对冼离生起了气，“你是故意摆我们一道！”

冼离皱眉嗔怪道：“安华军军务繁杂，我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哪儿有那份闲心跟你们俩孩子过不去。”

又冲着荀杳儿一笑：“荀大人刚才不是己经猜到了吗？”

荀杳儿一惊，对贺望北耳语：“望北，这真的是陛下的棋局。”

“‘棋局’算不上，”冼离笑道，“姑且算是给你们俩上一课。”

说完，冼离双手各拉住荀贺的一只手，语调虽是询问，可语气不容置疑：

“那么现在，你们准备好跟我回去面见陛下了吗？”

......

夜幕降临，气象万千的紫微城笼罩在沉寂静谧中。各个官邸和宫殿均早己下值，唯有观澜殿还灯火通明。

观澜殿，正是女帝孟遇安的起居办公之所。

桌案上满是堆积如山的各色章表议疏，孟遇安就站在桌案前方，背对着观澜殿的大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观澜殿的宁静——是冼离回来了。

冼离快步走进殿内，来到孟遇安身后，拱手行礼：

“禀陛下，末将己将荀大人和贺姑娘平安带回，特来向陛下复命。”

接着，冼离把伊水之畔与荀贺发生的故事，尽数汇报给孟遇安知悉。

孟遇安背对着冼离听完后，依旧没有转身，仅徐徐说道：

“冼将军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让她们进来。”

冼离依言退下，不多时，荀杳儿和贺望北就进入殿内，行至孟遇安身后站定。

荀贺对视一眼，像是在用眼神沟通由谁开口说话。贺望北知道荀杳儿对孟遇安敬中带畏，便主动揽下了责任。

“姨母......”

“你还好意思叫我姨母，”孟遇安缓缓转身，锐利的目光锁定贺望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姨母吗？”

荀杳儿陪伴孟遇安多年，深知她甚少这般冷酷不近人情，遂意识到她是真的动怒了，忙替贺望北辩解：

“陛下容禀，这不干望北的事，是我恣意任性......”

“杳儿住口，”孟遇安打断了她，“待会儿再说你的事。”

孟遇安走下玉阶，踱步至荀贺身边，对着贺望北似笑非笑道：

“望北，长本事了啊，敢在紫微城里持械闹事。若是换了旁人，高低也要定个‘寻衅滋事罪’，进去吃几天牢饭。你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就可以无视法度吗？”

贺望北抬起头，迎着孟遇安的目光，眼神毫不躲闪：

“那荀主君强迫杳儿姐姐与褚昀成婚，就不算无视法度吗？大华律法明文规定，禁止任何形式的包办婚姻。荀主君和褚院士，是不是也应该进去吃牢饭？”

“望北别说了！”荀杳儿被贺望北一席话吓得不轻，忍不住出言劝导，就差上手捂住她的嘴。

孟遇安面上喜怒难辨，只悠然闲适道：

“是啊，肉食者鄙也是常态了，大概连朕都应该进去吃牢饭。”

孟遇安的这个“朕”字读得极重，惹得荀杳儿心内震慑：

除了公开场合，孟遇安在私下与亲近之人相谈时，几乎从不自称朕。现在她这样说，定是不满到了极点，一场雷霆之怒蓄势待发。

“陛下，我和望北知错了，但凭陛下责罚。杳儿只求陛下切莫动怒，不可损伤龙体啊！”

荀杳儿视孟遇安为心中神明，所说之话并不是阿谀奉承，全系肺腑之言。

孟遇安听了这话，又各看了两个姑娘一眼，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色：

“我若真要动怒，何须等到现在？杳儿，望北，你们也劳累一天了，坐下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