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义结金兰

残阳似血，余晖倾洒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为这片刚历经战火洗礼的大地，笼上了一层悲怆的薄纱。

赵云与刘达并肩而行，身后是一群虽满身疲惫，却士气高昂的士兵，他们的面庞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唉，实在可惜！”赵云目光穿过层层晚霞，接连几声叹息，神色间满是不甘，“竟让一个鲜卑王子和两个部落首领给逃了......”

刘达听闻，胸中豪情陡然涌起，畅快大笑，笑声中透着几分不羁与十足自信。

“不过是个王子和部落首领罢了，逃就逃了！天地虽大，他们也只能一时逃脱，难不成还能逍遥一世？总有一天，我刘达定要亲手擒住那和连！听说鲜卑人擅长舞蹈，到时候，我非得让这个和连王子，在咱们面前，亲自献舞一曲，也好弥补今日的遗憾！”

赵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新奇想象逗乐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幕滑稽画面。

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鲜卑大汉，身着华丽服饰，在众人目光聚焦之下，笨手笨脚地扭动身躯跳舞，四周之人哄笑不断。

这么一想，他顿时转愁为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大笑道：“若真有那一天，刘司马可一定要通知我，我赵云也定要亲眼瞧瞧那鲜卑王子的舞姿，看看他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般既勇猛善战，又擅长舞蹈！”

二人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士兵，也悄然驱散了赵苞心中一丝阴霾。

赵苞缓缓走到刘达面前，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拱手作揖，恭敬拜道：“多谢刘司马前来增援，助我大破敌军！此番战役，咱们歼灭敌军一万余人，俘获三千，您当居首功！我定会上表天子，详细奏明您的赫赫战功，为您求得应有的嘉奖。经此一役，刘司马之名，必将威震四方，名扬天下！”

刘达赶忙回礼，态度谦逊，诚恳说道：“若不是赵府君坚守城池，如铜墙铁壁般死死阻挡鲜卑大军，他们恐怕早就长驱直入，挺进中原腹地了；若不是赵府君正面迎敌，牢牢牵制住敌军主力，陷阵营哪能这般顺利地建功。所以，首功当属赵府君，我们不过是起到辅助作用，锦上添花罢了。”

赵苞神色瞬间黯淡下来，满脸哀伤，沉痛说道：“我领取朝廷俸禄，却没能守护好一方百姓，让他们受战乱之苦，算不得忠臣；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却不能在战乱中保全母亲，让她担惊受怕，称不上孝子。如此忠孝难全，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更别提什么首功了！”

刘达听闻此言，心中感慨万千，和声安慰道：“赵府君，您不必过分自责。您的忠诚与果敢，您的坚毅与清正，众人皆有目共睹。您与赵母这般大义之举，自有公论。还望大人节哀，保重身体，大汉王朝正需要您这样的忠勇之士来辅佐。往后，我们尚有诸多战事要应对，诸多事务要操持，切莫让一时的遗憾，遮挡住前行的光明。”

赵苞声音低沉，言辞恳切，缓缓说道：“刘司马，您所作的《塞下曲》在边塞军中广为传唱，不知能否作诗一首相赠于我？”

刘达见赵苞自幼丧父，如今又逢母亲为国家献身这般剧痛，心中不禁浮现出文天祥《过零丁洋》里的悲壮之感。

于是，他以庄重肃穆之声吟诵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此诗既是为府君而作，更是为尊母的挽歌。”

赵苞低声吟诵诗句，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心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说罢，他深深鞠躬，行了个大礼，“多谢刘司马赠诗，有此佳句相伴，赵苞此生无憾。我心意已决，愿辞官回乡，安葬慈母，守孝以尽为人子的责任。”

刘达听闻他的决定，心中挂念赵云的前程，便关切问道：“不知赵云有何打算？”

赵苞诚挚地说：“赵云年少英武，我恳请威德能接纳他，让他在您麾下效力，为您鞍前马后，共图大业！”

赵云听了，心潮澎湃，激动地说：“我自习武下山，历经风雨漂泊，从未遇过像司马大人这般英勇善战、豪爽热忱又亲和之人。若能有机会追随大人，此生无憾，即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绝无怨言！”

回想起与刘达初相识时，刘达过于热情的态度曾让赵云一度误会他有断袖之癖。

但在确认刘达性取向正常后，又一同在沙场上并肩作战，赵云渐渐体会到刘达对自已的欣赏，是出于一见如故的真挚情谊，心中大为感动。

刘达一脸真诚地说：“赵府君、赵云兄弟，二位言重了。我与赵云一见如故，想与他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还望赵府君成全！”

赵苞听后，转头看向赵云，眼中满是期许：“贤侄，你意下如何？”

赵云欣喜万分，连忙应道：“此乃我求之不得之事，愿与大哥同生共死，共创辉煌！”

言罢，刘达与赵云二人，身处辽阔无垠的塞外草原，随手抔起一抔黄土权作香火，虔诚地向苍穹八拜，共立誓言：

“念刘达、赵云，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成之后，二人互述年齿，得知刘达年长赵云三岁，遂顺理成章成为兄长。

当下两人一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彼此心中皆是欢欣鼓舞，喜悦难掩。

归至云中后，在朝廷封赏尚未降临之际，刘达取出庄内积蓄，先行嘉奖陷阵营勇士及所有参战部曲私兵。

奖赏依据战功大小，少者亦得百钱，多者可达万钱之巨。

当然，挪用庄中积蓄，刘达提前征求了岳丈扈吉的同意。

据岳丈所述，如今庄中的积蓄之丰，简直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此次赏赐所用的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同时，刘达考虑到云中边境主要与柯最部落接壤，经此两番战役，柯最部落运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领兵来犯。

因此，刘达给陷阵营、正规军、屯田后备军、部曲私兵放假十天，不再军训，但需留在军营及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