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开脉与病

打完一架，醉虹说是有事便去了山里，只留下明苏他们四个留守在山洞。

包括右腿在内的大半身体神经都在泛着细细密密的痛楚，被虐了一顿的明苏正捂着醉虹一掌切到错位的肩膀，好像这样就能让疼痛减缓一些一样。

即便已经给她正回来，但也不知道醉虹戳了哪里，导致左边肩膀包括胸腔的痛感尤为严重。

醉虹把实力控制在四阶之内，但她的实战经验比明苏要丰富有十几年，徒手战明苏是真的除了躲之外没有其他应对方法。

明苏打小就知道打架得先上武器，手上一空实在是慌乱。

更别提无聊起来的虹医生心里带火，下手有分寸归有分寸，伤不重，疼也是真的疼。

好在已经快适应过来了，以后等避开其他人再自已下手叠一叠疼痛抗性就好……

明苏故意戳了戳身上那些还泛着痛感的部位，面无表情地想，因为疼痛而反应迟缓这种事，也是以后需要尽最大可能避免的事情。

还有徒手格斗这一类的能力，也是必须要练一练的。

明苏严肃地进行战后反思和复盘，不能太依赖武器而忽略了对自身的锻炼，变成刀架子就不好了。

……话说，【物皆兵刃】的“物”是怎么判断的？人体能不能算作武器？

明苏在这边缩成一团抱着自已思考，旁边围观的三个年轻人也缩着一起瑟瑟发抖。

这架打得，哪怕他们围观都能感觉到幻痛啊。

而且听说虹医生打人超疼的。

以前虹医生带过的学徒队刚来的时候每天被打得嗷嗷叫，听着惨叫下饭都能多吃一碗的。

据说那是虹医生修炼的呼吸法特有的开脉法，给身体打基础用的。

这事只有从小开始才效果最好，如果是后天开脉的话，年龄越大打起来越疼的。

尤其是小时候，后备队那些恶趣味的大人教他们用锻体之前，都会让他们浅浅围观一下医馆队伍，说后备队的方法已经够温和了，如果不听话就把他们扔给虹医生体验体验开脉。

——那时候明灯镇医馆的医生还是现在虹医生的父亲，但是那时候打人的已经是醉虹了。

——要不然他们能认出来那是开脉呢。

他们天赋一般才会被分到后备队，哪怕开脉作用也和后备队的锻体法的效果差不多，那找虹医生不就是白挨揍吗……

两只后备队员抖了抖，用他们老土家特有的眼神传递疯狂交流，铅莱杭他们学徒队九岁开始挨打都叫得那么惨，眷者看着就不小了……

两个后备队员都快眨眼眨抽筋了，其中后加入的中心城过来的小伙逐渐跟不上他们的频道，脸上迷茫起来。

这两人在说什么啊……

最终两个老队员默契对视，然后一左一右把感知力小伙夹在中间，先拍了拍他作为通知，然后伸手把人往前一推。

“我……”

感知力小伙踉跄两步，懵逼地看着隔着不过两米的眷者，硬是把问候那谋害他的两人的话咽了回去。

明苏原本还在思考该用刀戳哪个位置才能不影响行动，就发现一个人靠近过来，听那动静，像是被人推过来的。

——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高中生的年纪，三人并行会自动生成一个点子王。

哪怕这一路表现出来的比较安静寡言，少年人天性不会变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悄悄融入铅莱杭他们的小组聊天了。

依明苏的经验来看，这三个娃子只是需要人带着玩，跟着醉虹多待两天就能解放天性。

她抬头，看着那个满脸尬笑的年轻人，没记错的话，名字应该是叫株阑。

“有什么事？”

“啊……”株阑干笑两声之后果断往后一指，“他们找你。”

另外两个队员，姑娘叫裕航，男生叫牵滕。他们从株阑身后探出头来，还是裕航小声问，“明苏，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

明苏回道。

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毕竟临星和永夜的计时标准不同。永夜这里一天二十八个小时，一年四百天，按照本地的时间计算，明苏应该是……十五岁多的样子……就很怪。

说起来年龄和时间这件事很别扭，醉虹她们这边所说的年龄要比明苏认知中大上一些———但是这里的人也不知是发育慢、修炼呼吸法还是深渊侵蚀的缘故，他们的生长速度倒是和明苏所认知的成长阶段差不多，不看年龄看外表的话，临星和永夜的时间认知反而是差不多的。

像醉虹，长得像刚成年的少女，年龄在本地说起来也是19岁的样子，在明苏眼中也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姑娘，但是按照时间换算过来，其实醉虹在临星时间上应该是24岁左右的年龄。

———永夜频道里总有宋熙那个喜欢叨叨打发时间的人，他和一些人曾经在频道里讨论过这个事情。

众人一致认为这件事就各算各的好了，在临星用临星的时间，到了永夜之后就用永夜的时间。

所以明苏也没有纠结这件事，直接就说的二十岁，反正她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甚至单用肉眼瞧着比醉虹还要成熟一点。

她听到后面两个年轻人小小发出“哇”的一声，问：“问年龄做什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扯了扯领口的系绳，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一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醉虹刚才，应该也不只是突发奇想才要和她比划比划。

牵滕和裕航一人一句地给明苏解释了一下，然后牵滕才更小声地问，“你疼不疼啊？”

“你好厉害，都没喊出声吔。”裕航也跟着用力点头，她指着她自已肉乎乎的脸颊说，“面不改色，超级酷的。”

那崇拜的目光让明苏沉默，最开始她只是本能地不想引起他人注意而已，想着忍一忍就好了，后面就是又习惯了痛感，觉得没必要再喊出声。

她以为那时她的表情已经很扭曲了，原来表现得不明显吗？

“……不，很疼的。”明苏在等了一会也轻声说。

“疼为什么不喊出来啊？”株阑把这两个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家伙拽出来，四人围成一圈说悄悄话。

株阑疑惑，“不知道是在开脉的话，很疼应该第一反应是受伤了吧，就应该说出来才对啊。”

“阿苏应该知道的吧？”裕航想到那几乎是童年阴影的医馆小队挨揍场景，她往明苏身旁移了移，几乎快要触碰到明苏的手臂，“不然那么疼为什么要忍着呀。”

其实真的不知道的明苏：……只是个人原因呢。

她不动声色地收了收手。

后备队的年轻人没有学徒队喜欢叽叽喳喳，但是更喜欢贴得近一些。这是她早在前往星门的路上和下汇镇时就发现了的，所以她一路上都在避免挨着他们行动，一般会隔着学徒队或者醉虹。

“呵呵……当然是因为她有形象包袱了。”

醉虹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虹医生两句把孩子们打回原形，“都休息完了？现在又想说话了？”

被塞了形象包袱的明苏：……

后备队员们又缩到一起，唯唯诺诺不敢回话。

——明苏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敢和醉虹说话完全是因为童年阴影，特指两个老队员，小新人是被另外两个拖着沉默的。

“有什么好怕的？”醉虹无奈摇头，转而问明苏，“你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明苏歪了歪头，“没印象。”

她身体一直很好，毕竟是能自主觉醒的【生存法则】，别的不说，有【适应】在，她的命绝对是够硬。

如果身体有不舒服的时候，明苏的经验就是多喝水、吃顿好的，然后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在意料之中，醉虹点点头，“那我就明白了。”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休息好了吗？”

明苏松开捂着肩膀的手，试了试站起身来，“没问题。”

休息了一会之后，现在的痛感在承受范围之内，不会影响行动。

醉虹深深看了她一眼，叹息道：“那就走吧，赶紧去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