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闲磕牙

背后说人八卦是一回事，正巧被正主给撞上了又是一回事。在场的还都是一个书院的学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跟在陆晖身后的人脸上也有些尴尬，他们都是平时跟陆晖关系好的。但是关系再好读书人也不可能不在意名声，有两个已经不着痕迹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哈哈一笑起身道：“陆兄来了，快请坐。”

陆晖扯了扯嘴角走了过去，“多谢。”

楼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大家都有志一同的不再提起陆家的事情。

陆晖坐在一边，一派气定神闲的与身边的友人交谈，仿佛丝毫没有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有目光扫过自己的时候，他心中的恼怒和羞耻。但是越是这样，他越要坐的笔直，越要笑得从容，越要谈笑风生。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群人结伴下楼出去了，谢安澜才松了口气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带着喜儿下楼。

回去的路上，喜儿忍不住问道：“少夫人，大少爷现在好像……”

“处境尴尬？”谢安澜替她说。

喜儿点点头道：“是啊，那些人面对着大少爷的时候没什么，但是背后都在说大少爷和老爷的不是。”

谢安澜问道：“那你觉得大少爷和老爷做得对吗？”

喜儿想了想，道：“应该是不对的吧，不然怎么大家都在议论老爷和大少爷呢？”说议论是轻的，简直就是在骂他们了。

谢安澜笑道：“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大少爷打压四少爷是因为四少爷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老爷打压四少爷是因为他要维护嫡脉，毕竟将来陆家是要大少爷继承的。但是四少爷以后想要过好日子，自然是不肯听老爷的话放弃科举了。说不上谁对谁错，端看谁的手段好，谁的运气好罢了。”

“那，那些读书人呢？”喜儿问道。

谢安澜笑道：“就跟府里那些小丫头传八卦一样，闲着无聊磕牙。”当然，也未尝没有羡慕嫉妒恨。

“哦。”想到自己也曾经是闲磕牙的丫头中的一员，喜儿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话。

谢安澜漫步走在街上，心神却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如今这个局面，说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谁信？而这一切，得利最大的人自然就是那位据说被人打断了腿的小可怜陆家四少爷了。

大才子、书画奇才的名声，连知府和同知两位大人跟前也挂了号。陆家还敢阻拦他么？就算陆家肯硬抗两位地方官，陆晖的名声还要不要？

陆晖如果不想从此背上一个嫉妒庶弟才华而断绝其科举之路的名声的话，不仅不能阻拦陆离参加科举，还要保证陆离两个月后安安全全的坐到贡院的考场里去。哪怕乡试当天陆离自己不小心感冒了耽误科举对陆晖的名声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她的这位小夫君，有点意思啊。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然能不动声色的将整个泉州城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

回到陆家，谢安澜又去看了看陆离。

陆离正靠在床头看书，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书卷，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微微曲起的腿上，无意识的展露出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和肃穆。

谢安澜轻咳了一身，陆离才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看来你果真好了不少。”谢安澜笑道。

“还要多谢夫人的药，果然很有效。”陆离道，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问道：“你出门了？”

“我不能出门？”谢安澜反问道。

陆离摇摇头，道：“无妨。”

谢安澜看着他目光依然落在书上的模样挑了挑眉。哎呀，这种明晃晃的写着“你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的傲娇小模样这是太可爱了，不撩一下真是觉得对不起自己呢。

谢安澜慢悠悠地走到陆离床边坐下，托着下巴望着他，目光一瞬也不移动。

陆离终于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抬起头来皱眉道：“夫人还有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不对？”

谢安澜甜美地一笑，“当然是看夫君长得好看啊。”

“……”陆离沉默，好一会儿方才回道：“夫人也很好看。”

“我知道我很好看呀，但是，夫君为什么不肯看我呢？”谢安澜嗲嗲的抛了个媚眼。

眼前的美少年面无表情，耳尖却悄悄的红了。

谢安澜愣了愣，终于忍不住扑在床上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抹着眼泪揉着肚子还一边偷窥依然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

等到谢安澜终于笑够了，才重新坐了起来。

陆离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傻笑么？”

谢安澜摇摇头，正色道：“没，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我以为遇到了一头豹子，吓得不行。谁知道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小猫。”

“……”笑点在哪里？

对上某人明显不悦的眼神，谢安澜耸了耸肩。

好吧，眼前这绝对不是一只小猫，而是一只豺狼虎豹与猫咪兔兔狐狸小鹿各种萌物的综合体，类别究极体隐藏boss，学名陆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