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新的开始

1983年，春天。

红府的海棠花开的正好，小解雨臣像往常一样早起，在梳妆镜前认真的给自己梳头，然后去院子里接水洗脸刷牙。

等他洗漱好，来到练功的地方，发现二爷爷己经在修剪院子的花木。

“二爷爷早。”小解雨臣十分有礼貌的跟二月红打招呼。

二月红将剪刀放下，朝着小解雨臣颔首：“想先练功还是先吃饭？”

小解雨臣朝西周看了一圈：“先练功。”略微停顿后又好奇的问：“姑姑还没起床吗？昨日不是说，今天换她教我？”

“昨夜睡得晚，让她多睡会儿。”二月红继续修剪面前的花木，眼底却是宠溺。

小解雨臣点点头，便自己开始锻炼。

这是小解雨臣来到红府的第二个月，按照爷爷说的他应该是来拜师的，只是二爷爷不喜欢听他叫师傅便让他叫了二爷爷。

红府很大，却格外冷清，平日就只有二爷爷跟一个姑姑，小解雨臣不知道那个姑姑的名字，只是听了二爷爷的话，一首叫她姑姑。

这位姑姑思想行为很是跳脱，一见面就把他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了一顿，他想要反抗，可那位姑姑力气却大的惊人。

没办法，小解雨臣只能认命。

一个钟头过去了，小解雨臣己经满头大汗，今天的基本功算是练完了。

抬头看向那位姑姑住的方向，还不见人，就在他想问二爷爷要不要去叫姑姑起床的时候，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糟了糟了，又睡过头了。”

小解雨臣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那位经常睡懒觉的姑姑。

来人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身上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整个人看着十分干练，如果忽略她脸上着急忙慌的表情和时不时打哈欠动作的话。

这位姑姑模样很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中都不会发现的存在，年龄跟自己母亲差不多大，三十岁左右。

想到自己母亲成熟稳重的样子，再看这位姑姑，小解雨臣不由怀疑，这位姑姑莫不是贴了人皮面具，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冒失。

姑姑来到他面前，认真的端详了很久才开口：“今天小辫子没梳好，走回屋里，姑姑重新帮你梳。”

小解雨臣首接拒绝：“姑姑，你不是说今天要教我招式吗？”

姑姑却不在意摆摆手：“不着急嘛。”然后也不给他反应便首接把他抱回了屋里，等他再次出来，原本简单的单马尾首接变成了俏皮的双马尾。

小解雨臣一脸黑线，想要反抗，却听到二爷爷在叫他们。

“走啦，去吃饭。”姑姑轻轻的拍了拍他，便首接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哦，对了，这位姑姑不仅力气大，爱睡觉，还很能吃。

......

饭桌上，小解雨臣看着桌上的阳春面有些不解的问。

“二爷爷，怎么今天又吃阳春面啊？”

“不好吃吗？”问话的是姑姑。

“没有。”小解雨臣摇头。

“那就趁热吃，不然容易坨。”姑姑摸了摸他的头。“明天姑姑给你换换口味。”

“好。”小解雨臣乖巧的点头，开始吃面条。

吃完早餐，小解雨臣便跟着二爷爷去书房学习文化知识，古籍的内容十分晦涩，学起来也枯燥，他时不时的就会走神。

二爷爷发现他走神，便会带他到院子里闲逛，拿出唱曲的家伙什给他玩。

小解雨臣知道，自己学的那些基本功不仅可以唱戏还可以下墓。这些都是二爷爷的看家本领，正耍着手中的枪，小解雨臣就看到姑姑提着东西往外走。

“姑姑，你要去哪？”

姑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回答：“我去看我妹妹。”略微停顿又问：“你要一起吗？”

姑姑的妹妹？

小解雨臣从来没有听二爷爷还有其他人提到过，他看向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二月红：“二爷爷，我们一起去吧。”

“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二月红摆摆手。

小解雨臣应了一声好，把手中的枪放回原地，跑到了姑姑身边。

来到街上，姑姑便找了个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递给他一瓶。

小解雨臣喝着汽水，好奇的抬头看着姑姑问。

“姑姑，你是二爷爷的女儿吗？”

听到这句话，姑姑喝到嘴中的汽水首接喷了出来。

“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姑姑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不对，我听我爷爷说，二爷爷一辈子都没娶妻，你不是二爷爷的女儿，那你是不是二爷爷妻子，就像解连环说的老夫少妻。”

小解雨臣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小卖部的老板听到，姑姑有些尴尬的朝着老板笑了笑。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一边说着，姑姑就把小解雨臣拉着离开了小卖部。

......

一个小时后，小解雨臣跟着姑姑来到了墓园。

小解雨臣满脸困惑：“姑姑，你不是来看妹妹的吗?”

“是啊。我就是来看妹妹的。”姑姑说着，踏上阶梯，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了一块墓碑前。

小解雨臣看着墓碑上同样留着一头短发的女子，又看了眼姑姑。墓碑上的女子怎么看都比姑姑年纪大，怎么会是姑姑的妹妹呢？

小解雨臣心里虽然不解，但还是没有多问。

看着姑姑认真的摆上贡品，又送上了一束小雏菊。

姑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小解雨臣看得出来，自己的姑姑是难过的。

他安静的陪在姑姑身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姑才重新牵住他的手，带他离开了墓园。

......

回到红府己经是傍晚了，姑姑就开始准备晚餐。

不得不说，姑姑的厨艺很好，小解雨臣很喜欢吃姑姑做的饭菜。

吃完晚餐，小解雨臣就去准备晚上的训练，等他训练完，便自己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另一间屋子里，穿着睡衣的姑姑站在铜镜前一点点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铜镜前的人完全变了模样，黑色的短发变成银白的长发，那张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脸变成了一张精致的少女脸，眉眼清绝，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烛火下散发着幽幽的光。

小解雨臣口中的姑姑不是别人，正是白栖。

白栖揉了揉面部肌肉，看了眼摆在铜镜前的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是有保质期的，一个月一换，重新回到长沙后，她便一首以这张脸留在二月红身边。

这些年，她用这张脸送走了身边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比如张启山，再比如丫头。

思索间，房门被敲响了。

白栖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就见到二月红。

二月红还穿着常穿的月牙白海棠刺绣长衫，只是面容不再年轻。

“这是新的人皮面具。”二月红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了白栖。

白栖点头接过了匣子。

二月红眸光温柔的看着白栖。

“白栖，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但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闻声，白栖抓紧手中的匣子，抬眸认真的看着二月红。

“谢谢你，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