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些微妙的变化

城内。

浑身湿透的少年陈皮来到了一个铁匠铺，他把一枚银元放在火炉旁。

“帮我打一个武器。”陈皮看着那个虽然年过半百，却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道。

中年男人光着上半身，看了眼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少年。

此时的陈皮脸上的污渍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一张有些稚气的少年脸，眉眼硬朗，脸型瘦削，应该是长时间吃不饱饭导致的，这样的少年哪怕是放到现在也是那些有特殊癖好老爷会喜欢的。

只是，眼前少年眉宇间尽是戾气，有些薄的嘴唇抿着，有些阴鸷的看着他。

中年男人知道，眼前的少年手里是沾过人命的，他不想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但目光落到火炉旁的银元。

他这铁匠铺已经很久没开张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家老小就要饿死了。

最终，他拿走了银元。

“要什么样的武器？”

陈皮是一路打听过来的，这家铁匠是手艺最好的，据说老一辈还给官老爷打过兵器。

“一把铁爪，铁链连着的铁爪，越锋利越好......”

中年男人记着陈皮描述的每一个细节，很快就把草图画了出来。

“用最好的铁，我有钱。”陈皮看着草图很是满意，末了加上了这么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陈皮都守在铁匠铺，观察着自已的武器制作。

等武器做好了，他要去找那个女人。

至于找她做什么？

陈皮也没想好，只是每晚入睡的时候，脑海中总会闪过那女人轻而易举把他制住的场景。

......

白栖又在江边待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收到了霍家的消息。

夜晚的江面只有零星的几盏渔火，月色被乌云遮掩，漆黑一片的江面行驶着几只小船。

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霍锦惜坐在船头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只有微弱的油灯但也看得出霍锦惜受伤不轻，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其他船只已经跟上，信号也放出去，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跟白姑娘会合。”解九爷将一瓶药粉递给霍锦惜开口。

此时的解九爷也没穿西装，而是一身黑色短打，只是简单的服饰也难以掩盖他本身的气质。

解家霍家都不是下墓的好手，也极少下墓，做的都是古董生意，这次下的墓也不是寻常墓，如果没有张启山派来的好手，估计损失会更大。

霍锦惜接过药瓶，忍着痛上药。

“那算命的不准，我们这次虽然凶险，但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解九爷没接话，而是看着漆黑的江面，若有所思。

“还没到长沙，不该掉以轻心。”

霍锦惜将纱布缠好，抬眸看了眼解九爷。

“是吗？”

霍锦惜知道九门当中，解家最擅长布局算计，也知道解九爷这么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船只继续前行，霍锦惜也慢慢提高了警惕。

原本还算平静的江面忽然多出了一阵涟漪，坐在船头的霍锦惜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微微偏头看向了解九爷。

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色。

霍锦惜回头，看向船尾的一个女子，那女子不过十八九岁，穿着一身干练的短打，眉眼跟霍锦惜有几分相似。

她叫霍媛，算是霍锦惜的表妹，身手很好，人也十分机灵。

借着朦胧的月色，霍媛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朝着跟在周围船只的人打了个手势。

如今船上，除了霍、解两家就是张启山派来的人，下墓前都是做了暗号的。

见状，所有船只上的人都划动船只，朝着霍锦惜所在的船只靠拢。

几乎是船只有所动作的同时，水下的涟漪波动更大。

下一瞬，水花溅起，几根铁钩直接钩住了霍锦惜和解九爷所在的船只。

船只晃动，霍锦惜努力稳住身形，将系在腰间的软鞭抽出。

说是软鞭，但鞭子的另一端却是一根金属，甩出去时会张开成钩，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却格外的锋利，这算是霍家下墓的绝学。

霍家下墓都会先开一个极其大的盗洞然后倒挂下墓取宝物，也因此，想要学会霍家这项绝学必须有很好的柔韧性，也因此，霍家几乎所有当家都是女子，偶尔会出现男子，也是极少的情况。

可即便这样，霍家还是因为当家人这件事内耗极大。

......

软鞭挥出，卷住水下的铁钩，用力一扯，几根铁钩有些脱力，趁此机会，那些被张启山派来的亲兵跳入水中开始屠杀。

水下黑衣人很多，可他们的目的却让解九爷摸不透。

这群人看似为了船上的古董，一直在攻击船上的人，可一开始却直接用钩子钩住船身，明显是想让船侧翻，而船上全是墓里出来的古董。

要知道这些墓里出来的东西最是珍贵，不能沾水。

就在解九爷沉思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直接朝他挥出钩子。

霍媛甩刀挡住钩子，就在这时又一根钩子挥出来，卷住了霍媛的小腿。

扑通——

霍媛掉进了水中。

霍媛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霍家人，接着是第三个，后来轮到了解家人。

眼看掉入水中的人越来越多，殷红的鲜血将船只周围的江水染红，就在这时，一轮商船出现在不远处。

刚解决一个黑衣人的霍锦惜眯着眼看向商船，她知道是白栖来了。

霍媛感觉自已的眼前一片猩红，还不等她有其他反应，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穿破她的喉咙……

而几乎是同时一个张家亲兵游了过来，昏暗中，她见那个刺破她喉咙的人朝着张家亲兵比了一个手势。

那是他们这次下墓约定的暗号。

是谁？

是谁背叛了他们？

霍媛来不及思考更多，就沉到了水底，随着暗流被冲走了。

……

随着白栖的加入，战局一下子发生了逆转，解决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霍锦惜因为体力不支半跪在船头，白栖把她扶起来。

就在这时，张启山的一个亲兵拉着胸口中了一刀的霍媛浮了上来。

霍锦惜看着脸色苍白的霍媛，立马招呼其他还在船上的人去帮忙。

没一会儿，还活着的霍、解两家人就上了商船。

这次下墓的总共有三十人，张启山的亲兵六人，剩下二十四人都是霍家解家的。

墓中损失了五人，也全是霍、解两家，原本出来时还有二十五人，可经过江上一战后却只剩下了十人。这死去的十五人中，有两名还是张启山的人。

可想而知，这次水中偷袭他们的绝对不是常人。

更重要的是，这次带出来的古董有一半被那群人劫走，剩下的一半有些进了水，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

白栖安静的听着解九爷对这次下墓的总结，想了想最后发问。

“你说这群人水性这么好，会不会是水匪？”

解九爷看着正在往商船搬运古董的人，微微摇头。

“水匪虽然猖獗且水性好，但绝没有这么好的身手，这次来人不简单，可能是与我们一样的人。”

“也是倒斗的？”白栖问。

“或许吧。”解九爷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安静的看着还活着的幸存者。

他总觉得有什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