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地

“嗯……这样吧，小陈老板，我折中一下，给你算个中间价，既考虑到市场的实际行情，也考虑到我们双方的合作诚意，你看怎么样？”

赖有为脸上堆起笑容，试探性地问道，心中也在快速盘算着如何开出一个既能让自已满意，又不至于让对方反感的价码。

陈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以，那赖书记你说。”

两人很快便就新的价格达成了一致，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合同签完，赖书记便热情地握住了陈凡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陈老板，以后常来龙湖镇走动走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赖有为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陈凡也笑着回应，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赖书记客气了，一定，一定。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您。”

就在这时，站在赖有为身后的阿霞，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赖有为的手臂，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

赖有为立刻心领神会，先是略带歉意地朝陈凡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便和阿霞走到一旁，两人压低了声音，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不时还用眼神交流，神情显得有些神秘。

陈凡注意到，阿霞时不时地看向自已，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打量和算计。

大约过了两分钟，两人才重新回到陈凡面前。

赖有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似乎是随口一提的语气说道：“对了，小陈老板，我们村委最近正好还有个合作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陈凡看着赖有为和阿霞两人之间那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来了，一定是那件事！

自已刚才在谈判中表现得过于爽快，让这两人误以为自已是个容易上当的“冤大头”，现在又想趁机再从自已身上捞一笔！真是贪得无厌！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而自已却对未来的一切了然于胸。

“哦？合作项目？”陈凡故意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挑了挑眉毛，问道。

“是这样的，”赖有为绘声绘色地介绍起来，“我们村里有那么一片地，面积可不小。你也知道，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跑到城里去打工了，不愿意再守着田地刨食，所以这块地也就一直荒着，没人耕种，怪可惜的。”

“村委寻思着，与其让它荒着，不如承包出去，也算是一笔收入。你们公司要是承包了这块地，完全可以在这里自已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既新鲜又健康，而且成本肯定比从外面采购要划算得多，简直是一举两得！不知道小陈老板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考虑考虑？”

赖有为的话语中充满了暗示，仿佛这片土地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等着陈凡去捡。

陈凡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这片地他已经从陈天浩那边大致了解过了，土壤贫瘠不说，还夹杂着不少石砾，种什么庄稼收成都不好，年年歉收，这才一直荒废着，成了村里人眼中的一块鸡肋。

赖有为现在却想把这块烂地硬塞给陈家，分明是想让他们当冤大头。

既然他如此不仁，那就别怪自已不义，给他一点教训，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陈凡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赖书记，听起来是很不错，我个人也挺有兴趣的。不过，这么大一件事，我还是要跟家里人仔细商量一下，您看是不是改天再谈？”

赖有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连忙摆出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连声说道：“哎呀，小陈老板，您是不知道！这块地可是有不少人眼巴巴地惦记着呢！我之所以先想着你，那是因为咱们两家合作这么多年了，彼此知根知底，我信得过你们陈家的人品。”

“不瞒你说，等下就有一位大老板要过来看看这块地，那诚意可是很足的，是带着合同来签约的，到时候我可就不一定能给你们留下了。”

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对了，其实……你爸之前在电话里也跟我提过，说这次的事情一切都由你做主，全权负责。我觉得他这次让你过来签合同，也是想好好考验一下你的办事能力，看看你能不能独当一面。”

“这块地对你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啊！到时候你把合同签下来，风风光光地回去给你爸一个惊喜，那该多好！换做是你爸在这儿，以他的魄力，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承包了！”

赖有为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长时间的讲述使他的喉咙变得干涩起来，他拿起桌边的茶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大口，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凡听着赖有为滔滔不绝的劝说，心中也是觉得好笑。

这赖书记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已尽快签约，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真是把自已当成三岁小孩来忽悠。

陈凡心中更加坚定了要给赖有为一个教训的决心。

他脸上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像是被赖有为说动了一般，语气也变得有些松动。

“赖书记，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那要不这样，您先带我到那块地去看看，实地考察一下，我再做最终的决定，您看怎么样？”

见到陈凡的态度终于有所软化，似乎慢慢上了自已的圈套，赖有为心里那叫一个乐开了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喜悦，生怕被陈凡看出破绽。

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实地考察那是必须的！来来来，我这就带你过去！”

赖有为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拉着陈凡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带着他走出了村委会的大门。

沿着一条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小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来到了一片被一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丛严密覆盖的土地前。

“就是这里了，小陈老板，你看看这块地！”

赖有为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指着眼前这片“绿意盎然”的土地，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自豪。

“这地啊，地势开阔，一天到头都晒得到太阳，土壤更是肥沃得流油，别说种庄稼了，我看随便撒把种子都能长成参天大树！保证你种什么都能长得好！”

陈凡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片荒地。

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的泥土也呈现出一种贫瘠的灰白色，哪里看得出半点肥沃的迹象？

除了那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之外，他实在看不出这块地有什么优点。

赖有为这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这姓赖的，为了赚钱，还真是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