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何为救赎

749 局的指挥中心被猩红警报灯染成一片血色炼狱，此起彼伏的蜂鸣刺得人耳膜生疼。苏离的指节捏得发白，手中的任务简报被冷汗浸出深色褶皱，“大鸟” 西个字在猩红光影中扭曲变形，宛如活物般蠕动。简报内页的照片上，受害者脖颈处整齐的断面泛着青白，周围散落着诡异的黄色光斑，像极了某种祭祀留下的印记。

“这次任务非你莫属。” 局长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从身后传来，苏离转身时，正对上全息投影里不断循环的监控画面 —— 画面中，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女在林间惊慌奔逃，身后拖拽着长长的血痕。突然，无数黄光从西面八方亮起，少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画面只剩下空荡荡的校服和一盏明灭的灯影。“三天内，五起断头案，所有死者生前都被那怪物首勾勾盯着超过三分钟。” 局长的手指重重敲在投影上，“记住，千万不能和它的眼睛对视。”

踏入黑森林时，腐殖质的腥甜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暮色如墨，将每棵古树都浸染成张牙舞爪的怪物。苏离的战术靴碾碎枯叶的瞬间，窸窣声突然诡异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规律的 “滴答” 声 —— 前方灌木丛中，暗红液体正顺着枯枝缓缓滴落。

他贴着布满苔藓的树干缓缓挪动，月光穿透枝叶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血液几乎凝固。三米高的漆黑巨物矗立在腐叶堆中，没有羽毛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宛如盘绕的赤红蚯蚓。它左手抓着的灯盏流淌着液态光晕，右手利爪正抵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头顶。那人双眼圆睁，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仿佛正期待着某种解脱。

苏离的呼吸停滞在喉间。大鸟身上数百颗眼睛同时转向他的方向，每颗都流转着浑浊的黄光，瞳孔呈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就在他本能地要躲回树后的瞬间，林间突然响起骨骼碎裂的脆响。大鸟的喙精准切入中年男子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却在触及灯盏的刹那化作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不……” 苏离的低语被吞咽回喉咙。他亲眼看见，大鸟歪头凝视着地上的尸身，那些眼睛里竟泛起的光晕，像是在为自己的 “救赎” 行为感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空洞的脖颈处隐隐有金色光点闪烁，仿佛真有某种东西得到了解脱。

苏离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终于理解简报里那句 “对它而言，死亡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的真正含义。此刻大鸟突然振翅，爪间的灯盏爆发出刺目光芒，无数黄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林间。苏离猛地闭眼，在黑暗中摸索着取出特制的声波发生器 —— 这是 749 局根据鸟类听觉弱点研发的秘密武器，但从未在异想体身上试验过。

当第一声尖锐的声波刺破夜空时，苏离听见了大鸟愤怒的嘶鸣。他冒险睁开一条缝隙，看见那些散发着黄光的眼睛正在剧烈震颤，有几颗甚至渗出浑浊的液体。然而，大鸟下一秒的举动让他血液彻底冻结 —— 它竟将爪子上的灯盏高举过头，所有眼睛同时转向光源，在刺目的光芒中，苏离清晰看见灯芯里蜷缩着无数细小的人脸，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