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农村大爷都这么野的吗？

当天一早，天还没亮孙林就背着个草篓上了路。

据队长王双宝说，他们龙头沟大队离永乐店公社主街并不远。

八公里左右！

孙林开始听到八公里这个数字都麻了，双腿走八公里？这还不远？

就算他上大学那会，跑步八公里也得小一个小时，走路得多久？

三小时？

但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农村的交通都是靠11路，但凡有个驴车、牛车那都是大户人家。

也不用问路，王双宝告诉他出了村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

果然孙林一出村里小路就看到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天刚蒙蒙亮，路上的人并不多。

有的挑着担、有的推着独轮车，一个个都没什么精神，只有随行的孩子不知忧愁、四处疯跑。

孙林看着稀少的人群，对于卖光红薯更忧虑了。

可走着走着，路上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

宽两米左右的土路上，挤满了赶集的人群。

聊天、孩子叫喊、鸡鸭蹦跶、，驴叫、猪哼，各种声音嘈杂开来。

孙林颇有闲情逸致的东瞅瞅、西看看。

大多数都是去卖蔬菜，只有一少部分带着家禽、猪等。

至于卖粮食的？

没有！一个都没有！

在孙林的认知中，五六十年代应该是不允许个人养猪的，鸡鸭饲养也有数量要求。

可一了解才知道，鸡鸭数量要求是有的。

养猪却没禁止，国家反而提倡每家养猪，争取达到“一人一猪、一亩一猪”。

但！养大的猪只能卖给国家，不允许私自宰杀。

这时候一头猪养一年也才两百斤不到，一头能卖个百十块的，国家还会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补偿社员肉票，一头猪大概十几二十斤肉票。

猪肉能卖钱、换肉票，猪粪可以沤肥。

但孙林并没见到他们村有养猪的，这是为什么？

队长告诉他，成本高啊！

一头猪崽价格可不低，两块左右一斤！

还有猪得吃吧？

粮食？没有！有也舍不得。

猪草？也没有！

干旱一年多了，路上的哪儿还有草。

就这样，四处溜达的孙林成了这条路上的亮点，周围的人群脑中都有一个问题。

“这孩子饿成这样了咋还这么有精神？”

孙林却对这些眼光视而不见，精神力一扫反而突然对一对老农背篓里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大爷、大娘，赶集去呢？”孙林凑到旁边打了个招呼。

大爷背着个背篓、大娘则手挎着一个竹篮，两人穿着黑色袄子，上面打满了补丁，花花绿绿。

下身一件灰色长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

孙林听到两人走路时传来的摩擦声，不用精神力探查就知道两人上身和裤腿绝对塞了不少茅草。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并不稀奇，这还算好的，还有件出门的衣服套着。

好多村民家里就那一两件衣服，一家人换着穿，谁出去办事谁穿。

很多七八岁的孩子还穿着开裆裤呢。

孙林也取笑不上人家，他自已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就是他年轻人火力壮些，不然这三月天的他也得塞茅草。

“哎，是咯，换些吃食，你也是啊？”大爷应道，旁边的大娘对着孙林笑了笑

“是啊，换些东西，大爷是卖啥呢？”孙林精神力看着背篓里面的东西，越看越稀奇。

现在北方村民都这么野了吗？黑熊崽子装框里去卖？

“你要看看吗？一条狗崽子，还有只老母鸡和一些鸡蛋。”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背篓盖。

“大爷你搞错了吧，这不是熊崽子吗？”

这小家伙怎么看也是熊崽子啊。

“什么熊崽，这是黑熊狗，很少见的。”大爷没说话呢旁边挑着担的汉子倒先说了声。

“黑熊狗？黑熊犬是吧？”

黑熊狗孙林不熟悉，但要说黑熊犬他可是听说过。

后世他的也是爱狗之人，以前养过两条狗，都是高高壮壮的。

可农村嘛，大家都懂，偷狗的太多了，那些天杀的玩意一到年前就去偷狗。

你家狗瘦点还好，人家看不上，可孙林家的狗号称村里最壮！

结果可想而知...

这黑熊犬还真是北方名犬，全身长毛、毛色黑的发亮，长大后能长到小一米长、体重一百多斤。

实实在在的大家伙！

“怎么就一只？”看着背篓里面眼神直勾勾看着他的狗崽子孙林问道。

狗一窝一般五只左右，大爷他们出来一次也不可能只卖一只吧？

“是生了六只，可最后只活下来这么一只。”

说到这大爷倒没什么伤心之情，多了最后也是送掉，送不掉就得丢了。

这年月自已都吃不饱了，哪儿能养的了狗。

“哟，长牙了还！”伸手逗了逗它，小家伙抱着孙林的手指吮个不停。

“怎么卖的？”看着抱着他不放的幼犬，孙林心动了。

现在自已孤身一个人，有只狗陪伴也挺好不是。

“你要？还是算了吧，你养不活的！”大爷仔细瞧了孙林几眼，随即摇摇头。

哎哟，我艹！

这眼神是看我养不活呗？

看到大爷的眼神孙林心里八百个不乐意，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可这也不能怪人家大爷啊。

一般人这狗随便给点钱意思下就行，主要是就剩下这么一只了，再丢了真可惜了，这次出来想给它找个好人家。

可眼前这个小年轻，虽然长的一表人才，但这都饿脱像了，别到时候狗给他后给他吃了香肉，那就真造了孽咯。

“那好吧。”看大爷不卖孙林点点头，这狗也不是非买不可。

孙林抽回手刚想离开，这边就来了动静。

“嘤嘤嘤~”

这嘤嘤声并没有那么可爱，非常刺耳！

只见之前还一直停安静的幼犬此时正使劲扒着背篓，直冲着孙林的方向发出叫声。

“邪了门了，小伙子，你等等！”

老两口还是第一次见这情况，这幼犬也不是第一次见生人，还是第一次反应这么激烈的。

“怎么说，大爷？”孙林乐呵呵的笑道

缘分，妙不可言。

“狗，我也不收你钱了，你拿走吧！”

这一条小狗在这个年月也值不了几毛钱，大爷也就没想着收钱。

“但你得保证好好养它，你给我个地址，我以后有空去看它，它要是不在了我可找你事啊！”

大爷家离这可不近，说着话纯粹是吓吓孙林。

孙林听后也没说啥，给了他个地址。

“大爷，先说好，我只是暂时住那，要是以后你去了找不到我的话你去问下我们队长，他应该知道我的地址。”

“知道了，好好待它！”说完让孙林抱走了小狗。

嘿！

小家伙一到孙林身边便老实了下来，看的周围众人一个劲夸“这狗有灵!”、“与你有缘!”。

“大爷、大娘，这老母鸡和鸡蛋怎么卖？”

“干啥？这鸡蛋和母鸡可不兴送的啊！”大爷没好气的说了句，旁边大娘听到这话拍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