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借钱（1）

第二天，赵玉成和孟秀兰在院子里处理狍子。

赵玉成猎回的狍子，其中一头有角，另外两头没有角。

也就是说一雄二雌。

一般来说狍子都是成双成对出没，只有冬天才会一雄多雌，“抱团取暖”，共同抵抗东北虎、花豹以及狼等食肉动物的捕猎。

然后这一群狍子倒霉，遇到了赵玉成这个杂食捕猎者，差点没一网打尽。

赵玉成一边处理狍子，一边问孟秀兰：“狍子看着不傻，为啥大家都喊它们‘傻狍子’呢？”

孟秀兰笑着说道：“它才不傻呢，它要是傻，早就被人打完了。”

“人们都说它傻，那只是因为它们看上去傻乎乎的，比如，猎人追赶它们，它们会停下来回头看，甚至返回去；有时候还会把头埋进雪里。”

赵玉成点头说道，“这些好像是真的。”

昨天他捕猎狍子的时候，就感觉狍子的眼里全是好奇，看上去真的有些傻乎乎的。

孟秀兰解释道，“这些说法没错，但是并不是因为它们真的‘傻’。”

赵玉成好奇道，“那是因为什么？”

孟秀兰手上熟练地处理着狍子的内脏，一边解释道：“狍子被追赶时，会返回去，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它们的生活习性。这个季节的林子里，到处是积雪，它们的食物都被覆盖在积雪底下。所以，平时它们需要用蹄子清理积雪，寻找枯草和细小的灌木树枝食用，并且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休憩。”

“而在寒冷的天气里，清理积雪需要消耗它们很大的体力，所以猎人驱赶它们时，它们会临时逃离，然后返回去观察一下，如果猎人走了，它们继续在原地觅食休息。这样就不需要另外选一处场地清理积雪，可以节省很多体力。”

赵玉成听了孟秀兰的一番话，当即就明白了，原来这里面果然大有学问。

没想到孟秀兰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增长了知识。

孟秀兰见儿子听得认真，也说的起劲，“其实，狍子被追会停下来看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娘自已琢磨的。”

赵玉成认真地看向她，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孟秀兰询问式地说道：“你知道狍子的天敌都是哪些动物吗？”

赵玉成赶紧回答：“你刚才说老虎、花豹、狼等。”

孟秀兰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些野兽你有没有发现，都跟猫儿一样，虽然跑得快，但是跑不太远就不追了？”

赵玉成瞬间反应过来，这几个野兽都属于猫科，典型的点距离爆发力，没有耐力。

孟秀兰笑着说道，“这些野兽，讲耐力，比不过狍子，那狍子看着傻，一跳就能出去十几米远，等它耗完了敌人的力气，它们就会停下来，返回原来的地方。”

赵玉成不停地点头，赞叹道：“娘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串敲门声。

他拿着手中匕首走去开门。

柴门打开的瞬间，门外的老汉看到赵玉成手中带血的刀，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赵玉成看着满脸沟壑，胸前口袋里装着旱烟袋的老汉，皱了皱眉，问道：“干啥？”

老汉不是别人，正是原主地亲爷爷赵世增。

赵世增瞪了他一眼，把他往一边推开，问道：“闲没事你拿把刀吓唬人干啥？你娘呢？”

赵玉成却稳稳地站着，不肯让开。

赵世增又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小瘪犊子，我问你话呢！”

赵玉成只是冷眼看向他，不回答。

就在赵世增忍不住又要生气的时候，孟秀兰在院子里问道：“大成，谁啊？”

赵世增听到孟秀兰的声音， 赶紧说道：“老二家啊，是我！”

孟秀兰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

自从两年前丈夫去世后就分了家，孩子爷爷再也没有进来自已爱的门槛。

难道是来关心自已的吗？想到这里，孟秀兰攒了两年多的满心委屈和不满忽得就从心底涌了出来。

她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赵世增，有些哽咽地问道：“爹，你怎么过来了？”

赵世曾看了一眼孟秀兰，看到她的手上也沾了血，皱眉问道：“随便过来看看。你们娘俩忙乎什么呢？”

“昨天大成打了三头狍子回来，正在处理呢！”

孟秀兰一边回话，一边赶紧拉着赵玉成让开门口，让赵世增进了院子。

赵世增走进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架子上挂着的狍子，眼睛盯在上面久久没有离开。

赵玉成冷冷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一丝贪婪的眼神。

就是这个老汉，一碗水端不平，明明都是他的儿子，却只肯照顾大伯一家，在孟秀兰最难的时候，竟然做主分了家，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大伯家。

不管孟秀兰和原主是否能活下去。

如今忽然登门，目的显而易见，定是知道自已打猎换钱了，想来揩油了吧？

赵玉成不再理会赵世增，拿着刀继续处理狍子。

孟秀兰进屋里拿了一个马扎出来，“爹，您先坐一下吧，我去给您倒水喝！”

赵世增点了点头，摸出黄烟沫子，卷了一根旱烟，又掏出一盒洋火点燃了。

浓重的烟在院子里飘散开，赵玉成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这时候，孟秀兰端着一茶缸子热水出来了，放在赵世增身旁问道：“爹，您最近身子还壮实吧？”

“嗯，老样子！”赵世增随意地说道，“这狍子个儿挺大啊，能卖不少钱吧？”

孟秀兰当即脸上的喜色褪去一半儿，讪讪地回道：“也卖不几个钱，也就买包盐打瓶醋什么的还成吧。”

赵玉成听了孟秀兰的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接老汉地话。

因为他已经猜到对方突然过来，目的大概率是借钱。

本以为孟秀兰这样回答了，老汉儿就识趣了。

没想到赵世增又问道：“听说前几日大成跟屯子里老冯他们打了不少野猪，每个人分了些钱？”

赵玉成却忽然轻笑一声，说道，“呵，消息还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