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质问姨娘

阮清宁回到了院子，开始收拾自已的行李。她准备只留下一点行李装样子，其余的就全部丢回自已的空间里。

正当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衣物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阮清宁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清宁！”叶姨娘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听说夫人和小少爷都因为你被罚了？！”

甫一进门，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责备模式，话语犹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姨娘教你的那些话，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如今倒好，竟然还闹到了瑞王面前！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姨娘和你说过多少遍，一定要听话听话！可你这丫头为什么如此不知轻重？非要跟夫人跟小少爷过不去？！”

叶姨娘丝毫不给阮清宁辩驳的机会，也根本不在意阮清宁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现在小少爷被罚，夫人被夺了管家之权，你自已倒是轻松，一走了之倒落得个自在……”

“但是你可曾想过，我和明哲，日后又该如何在这府中生存啊？！”

叶姨娘絮絮叨叨地念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正打算在屋里找找茶水，却忽然注意到，屋子里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她下意识地朝着阮清宁的方向看去，“清宁，你有没有听姨娘——”只是当她迎上阮清宁的目光时，心头却猛地一跳，到了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阮清宁已经停下了整理衣服的动作，正静静地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她的一双美眸黑黝黝，在昏暗的光线下深不见底，像是一潭死水，也像是一口无底的深井；那眼神冰冷至极，没有丝毫人类该有的温度和情感，只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叶姨娘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皮肤下细小的汗毛根根竖立；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已就像是毫无防备地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可能就会被猛兽扑上来咬断喉咙，连呼吸都逐渐开始变得艰难。

“清、清宁……”叶姨娘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这是……你怎么了？”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已不自觉地将声音放缓了不少，生怕声音一大就会惊扰到对面的人。

“您问我……怎么了？”阮清宁语气古怪地反问了她一句。

“姨娘啊……”她微微扬起嘴角，笑意嘲讽，“当日，我被阮逸锦诬陷推他下水，被罚禁足的时候，您选择了从头到尾不闻不问，哪怕那个时候……我因为长时间泡在湖水中而着凉发热、无人医治。”

叶姨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阮清宁的目光。

阮清宁死死地盯着她不放：“今日，阮逸锦再次诬陷我不成，反被老夫人责罚，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跑来质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作对？”

“哈……”阮清宁发出了一声充满了讽刺意味的冷笑声，毫不留情地质问：“在您的眼里，我是不是就该任由他人欺辱？！”

“我、我……”叶姨娘抬起眼，支支吾吾地想要为自已辩解些什么，却难受地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清宁冷漠地看着对方为难，直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后悔的情绪后，才继续道：“我已经要离开侯府了……”

“可您来我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我为什么要离开，也不关心我将要去哪里……”

“既然，我的遭遇和您没有关系……那我做了什么，您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叶姨娘闻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清宁，你……”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受伤的情绪，似乎不明白以往那么听话的女儿，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阮清宁没有搭理叶姨娘的“受伤”，自顾自地继续道：“姨娘，有时候我真的怀疑……”

“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为什么同为你的孩子，你的眼里就只有明哲一个人呢？”

听了这话，叶姨娘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阮清宁！”

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伸出手指指着阮清宁，颤抖着嘴唇，“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说话？！”

阮清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姨娘脸上混合着难受、受伤、难以置信等……堪称精彩纷呈的表情，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怎么？您觉得难过？”

“当然……”叶姨娘理所当然地就想要点头，却被阮清宁无情地打断，“原来您也会难过啊……”

“可是……”黑沉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叶姨娘的身上，阮清宁静静地凝视着姨娘，语气冰冷：“这么多年，您可是一直都是用这种语气、以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的……”

“怎么……这个时候，您就不觉得我会难过了？”

“我……我……”

叶姨娘顿时语塞。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像鱼刺一样哽在了喉间，让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无奈地发现，自已根本无从说起。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双手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嗫嚅了半天最后只是抛下了一句，“既然你还要整理行李，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便如蒙大赦般，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脚步踉跄着飞快地朝着门口走去。

“呵……”

目送着那个堪称仓皇逃窜的背影离开，半晌之后，阮清宁的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自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