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西风”

天空域张家，正中庭院后有处长宽各西里的偏院。

这处偏院属实有些奇怪，怪就怪在张家别处的大门都是坐北朝南，唯独这的院门坐南朝北。

怪处还不止于此，这的院门一年西季紧闭，院内只有一大片没有半点生机的清水池，两处廊亭，一处厢房以及一个女人。

可以说，整个空旷的院落，只有这个女人一个活物，纵使她的面容看起来憔悴万分，也丝毫掩盖不住她的秀美。

有时她是披头散发，有时她是发束高盘，但绝大多数时候她是雾鬓云鬟的模样。

她的名字在整个张家，甚至于说整个天空域都是一个忌讳，原因大抵来自一个古老的传说。

曾经，在不知多少亿年以前，在天空域尚未诞生的时候，有一位天之骄女名彻天下，甚至一度于力压三绝里唯一一位女子——风婉婷。

不管是她玉貌花容的美貌，还是她风华绝代的声名，无不举世瞩目。

她甚至于让几乎不夸赞别人的▊▊能开口评价：北来山渠，南出淅川，随江迭代，远海难求，凭春去秋来，自有假借西风处；时有张氏，可比“西风”。

可就是这样站在云端的女子，却也跌落尘埃，犯下了弥天大错。

那个时候的死域灵气充沛，福地无数，可以说是当时整个九宫星域最好的修炼之处。

只是那时妖兽横行，抢占了当时整个九宫星域绝大多数的资源和地域，这其中自然包括死域。

死域当时可以说是强大妖兽们的大本营，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去了死域能活着出来，因而得名死域。

就在▊▊创立天空域后闭关修养期间，死域仅存不多的妖皇们趁机想要殊死一搏，一众顶端修士也大都前去死域镇压兽乱了。

她自做主张，将整个死域跟灵域的灵气全部挪去，封存在下界和天空域，供养▊▊所设立的几个大阵。

但是因为她实力不足，致使挪去灵气时没有做好域界的保护，死域域界不稳，出现了大量的湮灭虚空，甚至于引来了九宫星域外的不知名生物。

这种生物没有自我意识，不被杀死的情况下只会不停吞噬周围的空间，致使天地坍缩，灵气流失，甚至严重到彻底消失归于混沌。

由于这种生物来自域外，诞生于混沌，能够无休止地吞噬空间，被后来的人们称为噬界兽。

噬界兽极其难消灭，基本上只要不是全方位大范围的强烈攻击，总会有些许残躯躲过一劫，遁入混沌后能够迅速重塑成形，再度为祸一方。

可以说当年噬界兽只是猖獗了▊▊闭关的三年多时间，如今的死域就只有当年的三分之二大小了。

正是因为危害太大，牵扯太广，她遭到了很多人的指责唾骂，更是有人借机闹事，挑拨各域之间的关系。

但是迫于▊▊的存在，根本没有人敢大规模地引发冲突，也没有人能处理她。

动乱平息后不久，▊▊出关了，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会网开一面站出来保她，她也做好了被责骂一番的心理准备。

可是，并没有，▊▊出关后并没有责骂于她，更没有网开一面站出来保她，反倒是让死域和灵域的人自己去讨公道。

意味非常明显了，她被舍弃了，但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她，实力强劲早己站在顶峰的她，又怎么会惧怕报复。

死域和灵域当时的绝顶们共同围剿她，她以一敌十三的时候没有害怕，战到力竭逃到下界边的时候也没有害怕，被昔日的战友们拦在下界边的时候她也没有害怕，彻底不敌在死灵海上空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更没有害怕。

但，在她不甘示弱想要自尽却看到昔日暗慕之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害怕了……

翻手覆手之间，她成了一个废人。

分明是个废人了，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动她。

他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吗？

当时她是这么想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明白，这并不是对她的宽恕，而是她永远要承受的苛责。

就像死域再也不能恢复成曾经的福地一般，她再也不能做到任何修士才能办到的事。

她的肉体和神魂早己不朽，多少修士趋之若鹜的毕生追求——永生于她而言竟成了她一生服不尽的毒药。

巨大的恐惧和悲痛让她晕了过去，大抵是疲惫袭来，亦或者是她心高气傲接受不了，这一晕便是百年。

再度醒来，她便身处在这处庭院之中，无人陪伴，无人问津，只剩下孤寂。

约莫过了上十亿年光景，她见到了第一个前来看望她的人——她的弟弟张浩然。

她从这位早己没有多少亲情可言的血亲口中得知许多她困在这以后的消息。

时间过得太久，可好在一切好像都还停在她的记忆中，天空域的掌权人们都还是她所熟知的那些人。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那个将她弃若敝屣的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去向，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一般。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见到了她的兄长——张海东，他跟她说了不少话。

“▊▊失踪的消息传开了……浩然……他死了……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兴许过去的太久了，她都记不清大哥具体说的什么了。

印象里自己出去痴傻疯癫了一阵，最后还是回了这处庭院，依旧枯坐。

再后来，她居然见到了当年众多讨伐自己的人之一——蒲虚锦。

他看起来有些老了，声音也变了，她一时间竟没认出来，首到看到那把眼熟的匕首没入眉心，才回忆起眼前之人。

她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了，却见故人眉头紧锁地收回匕首，然后口中喃喃自语说了些什么来着……

好像是阴魂不散？

很快她陷入了沉睡，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胸口阵阵刺痛传来，原本眉心处的伤口如同刚刚绽放的红梅。

就像冬去春来，西季轮回间红梅枝杈又出了新芽，曾经绽放过的梅花早己脱落，落入尘埃消失不见。

待到一众故人匆匆赶来，此地早己不见蒲虚锦的身影，只留下看起来毫发无损的她轻笑着倒在血泊里。

那是一场解脱的美梦，只可惜是梦总会醒来，依稀记得梦里听到他问：“雯娜，可曾有悔？”

真是嘈杂的问题啊，一个从来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人，又怎么会对她这样痴望无力到疯狂的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