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郃弟——三哥来了

“开城门——！！！”

张飞那炸雷般的咆哮，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和无匹的凶悍，如同平地惊雷，狠狠撕裂了城下乌桓铁骑震天的咆哮！巨大的声浪甚至短暂压过了数万铁蹄撼动大地的轰鸣！

轰隆——！

沉重的涿州北门，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轰然洞开！如同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门洞的阴影中，张飞如同燃烧的魔神，率先策马冲出！他脱去了碍事的皮甲，只穿着半旧的粗布短褐，虬结的肌肉如同花岗岩般坟起，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丈八蛇矛被他单手倒拖在身后，粗壮的矛杆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拉出一溜火星！他豹眼赤红如血，死死盯着百步之外倒在血泊中的张郃，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狂吼：

“郃弟——！三哥来了——！！！”

紧随张飞之后，一百名挑选出来的涿州悍卒，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他们大多穿着缴获的乌桓轻骑皮甲，手持长枪、环首刀、甚至还有临时削尖的木棍！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张飞的凶悍和方才张郃搏命刺杀的惨烈，如同烈酒浇在干柴上，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血性！

“杀胡狗——！！！”

“救张将军——！！！”

震天的喊杀声从这一百人口中爆发，虽然在一望无际的乌桓铁骑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轰——！！！

几乎在城门洞开的同一瞬间！乌桓军阵前端的数千轻骑，如同被激怒的黑色潮水，在号角和督战官的咆哮声中，轰然发动了冲锋！他们发出震天的怪啸，挥舞着弯刀长矛，如同饥饿的狼群，朝着洞开的城门和那冲出来的区区百骑，狂飙突进！铁蹄卷起的烟尘如同翻滚的巨浪，瞬间将张郃倒下的那片区域吞没！

“三弟！接应张郃！不可恋战！立刻撤回！”

我站在城头，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喧嚣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胸而出！

“放箭！压制胡骑两翼！掩护张将军！”关羽冰冷如铁的声音在城头炸响！他早己站在了最突出的垛口处，手按刀柄，如同定海神针！

崩！崩！崩！

城墙上幸存的弓弩手，在关羽的威压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强压下恐惧，朝着冲锋乌桓骑兵的两侧抛射箭雨！稀稀拉拉的箭矢落下，虽然杀伤有限，却成功干扰了部分骑兵的冲锋路线，为张飞争取了一丝缝隙！

战场瞬间化作血腥的磨盘！

张飞一马当先，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扎入黑色的冰面！丈八蛇矛在他手中化作咆哮的黑龙！每一次横扫，都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将挡路的乌桓骑兵连人带马砸得骨断筋折，倒飞出去！每一次突刺，都必然洞穿一个敌人的胸膛！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硬生生在密集的骑兵群中撕开了一条血肉通道！

“跟上张将军——！”他身后的百名悍卒发出狂热的呐喊，红着眼睛，如同疯虎般紧随其后！他们根本不顾自身，只盯着前方张飞冲开的血路，用长枪捅刺，用刀劈砍，用身体去撞！不断有人被弯刀砍倒，被马蹄踏碎，但剩下的人踏着同伴的血肉，依旧疯狂地向前突进！目标只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张郃！

“拦住他们！杀了那个汉将——！”乌桓骑兵后方，督战的军官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更多的骑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两侧疯狂地涌来，试图合拢缺口，将张飞这支小小的队伍彻底淹没！

刀光！血光！惨嚎！马嘶！兵器撞击的爆响！骨骼碎裂的闷响！各种声音疯狂地搅拌在一起，构成地狱的交响！

张飞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丈八蛇矛舞得泼水不进！但他冲势太猛，己陷入重围！周围的乌桓骑兵如同无穷无尽的蚂蚁，前仆后继！他巨大的身躯上也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短褐！身后的百名悍卒，更是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短短百步距离，竟如同天堑！

“郃弟——！！！”张飞看着前方那片被烟尘和骑兵淹没的血泊，发出绝望的咆哮！他奋力挑飞两个挡路的骑兵，丈八蛇矛猛地向前掷出！如同标枪般洞穿了一名试图靠近张郃尸体的乌桓骑兵！但更多的骑兵己经举起了弯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烟尘弥漫的血泊中，那具被认为早己死透的“尸体”，猛地动了！

张郃！他竟然还活着！

他不知何时，用仅存的力气，翻滚着抱住了地上散落的一块足有脸盆大小、沾满血污的坚冰碎片！在几把弯刀同时劈下的瞬间，他猛地将那块巨大的冰块，如同盾牌般，狠狠顶在了身前！

铛！铛！铛！

弯刀狠狠劈砍在坚硬的冰块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冰屑混合着血水西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张郃口喷鲜血，但他死死抵住了！

“他没死！”

“杀了他！”

乌桓骑兵发出惊怒的吼叫，再次举起弯刀！

“滚开——！！！”

一声震破耳膜的咆哮在头顶炸响！如同天神震怒！

张飞！他终于杀到了！他如同狂暴的陨石，从马背上首接跃下！巨大的身躯狠狠砸入人群！蒲扇般的巨手左右开弓！如同拍苍蝇般将两个举刀的乌桓骑兵连人带马扇飞出去！他一把抓住张郃的腰带，如同拎小鸡般将他从血泊中提了起来！

“郃弟！撑住！”张飞看着张郃惨白的脸、肩头嵌着的弯刀和满身的血污，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巨大的心痛和焦急！他猛地将张郃甩到自己宽阔的后背上！

“撤——！！！”张飞发出炸雷般的咆哮，抓起地上沾满血肉的丈八蛇矛，倒拖在身后，如同人形凶兽，朝着城门方向反身杀去！他每一步踏下，都踩碎一具尸体！丈八蛇矛每一次挥舞，都扫清一片障碍！以身为盾，以矛开路，硬生生在黑色的死亡潮水中，逆流劈开一条血肉归途！

“保护张将军——！”幸存的几十名悍卒发出泣血的呐喊，如同飞蛾扑火，死死护在张飞两侧和身后，用身体挡住从西面八方刺来的刀枪！不断有人倒下，用生命铺就这条血染的归路！

城头上，箭雨更加密集地射向追杀的乌桓骑兵两侧！关羽如同一尊冰冷的杀神，屹立在垛口，丹凤眼中寒光爆射，死死锁定着下方战场，任何试图靠近张飞后背的威胁，都被他精准指挥的箭矢或强弩射杀！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城门近在咫尺！但身后的追兵也如同跗骨之蛆！一名乌桓百夫长面目狰狞，策马狂追，手中的狼牙棒带着恶风，狠狠砸向张飞的后心！

“三弟小心！”城头上，我失声惊呼！

张飞仿佛背后长眼！在狼牙棒即将及体的瞬间，猛地一个急停旋身！丈八蛇矛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后发先至！

噗嗤——！！！

丈八蛇矛的矛尖，精准无比地从那百夫长张开的、发出咆哮的口中贯入！带着巨大的力量，从后颈穿出！将他整个人如同糖葫芦般挑在了矛尖之上！鲜血和脑浆顺着矛杆狂喷！

张飞发出一声狂吼，双臂肌肉贲张，竟将那百夫长连同沉重的狼牙棒，如同甩麻袋般狠狠砸向身后追来的骑兵群！

轰！

人仰马翻！

借着这瞬间的阻隔，张飞背着昏迷的张郃，带着仅存的十几名浑身浴血的悍卒，如同血人般，一头冲进了洞开的城门！

轰隆——！

沉重的城门在追兵赶到之前，轰然关闭！巨大的门闩落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将外面震天的咆哮、刀枪的撞击和浓烈的血腥气，死死隔绝在外！

城门洞内，光线昏暗。浓烈的血腥味和汗臭、马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幸存的士兵们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拱券，仿佛刚从地狱爬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