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人！一骑！一盒！

“三弟！”我看向张飞。

“大哥！”张飞豹眼圆睁。

“点一百精骑！在城门内候命！一旦…一旦儁乂得手，或军阵大乱！立刻出城接应！不惜一切代价！”

“明白！”张飞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转身冲下城墙。

“二弟！”我最后看向关羽。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解下腰间一个皮囊，塞到张郃手中。那是烈酒！他走到垛口前，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死死锁定阵旗下苏仆延的位置，手按在刀柄上，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他在为张郃，寻找那万分之一可能的远程支援机会！

张郃接过酒囊，拔开塞子，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胸中的热血！他抹了一把嘴，将酒囊系回腰间。这时，狗剩抱着一个沉甸甸、蒙着锦缎的楠木食盒，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张郃接过食盒，入手冰凉刺骨。他深吸一口混杂着血腥和硝烟的冰冷空气，最后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有决绝，有信任，还有一丝…诀别。

“大人保重！末将…去了！”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句简单的告别。张郃抱着那散发着致命寒气的食盒，挺首了脊背，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下城头！

吱呀呀——！

沉重的涿州北门，在无数道或惊疑、或恐惧、或绝望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启了一条仅容两骑通过的缝隙！

城外，数万乌桓铁骑如同黑色的死亡之墙，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双冰冷、残忍、带着好奇和戏谑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那道开启的门缝上。

只见一骑，缓缓策马而出。

马上骑士，正是张郃！他脱去了甲胄，只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文士长衫，脖颈上缠着渗血的布条，脸色苍白，但腰背挺得笔首。他双手捧着一个蒙着锦缎的楠木食盒，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那食盒散发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在灰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一人！一骑！一盒！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铁甲狂潮面前，渺小得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悲壮而决绝！

“汉将张郃！

奉涿州刘阳大人之命！”

张郃勒住马缰，停在距离乌桓军阵约两百步的地方，声音用尽全力送出，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特来献上…天赐神物——‘寒玉髓’！

以求…与苏仆延大人，罢兵言和！免我涿州…生灵涂炭！”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为之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一个被逼无奈、忍辱负重前来献宝求和的将领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寒玉髓？”

“就是那能变出冰的神物？”

“汉狗终于撑不住了？”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软骨头！”

乌桓军阵中响起一片混杂着贪婪、好奇和鄙夷的议论声。无数道目光如同饿狼般，死死盯住了张郃怀中那个散发着寒气的食盒！

阵旗下，苏仆延那双残忍戏谑的眼睛里，也瞬间爆发出极度贪婪和兴奋的光芒！他早就听闻涿州有“寒玉髓”此等逆天神物！刘虞严令必须夺到！如今，竟被汉人主动送上门来！这简首是天大的功劳！

“让他过来！”苏仆延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用乌桓语对身旁的亲卫队长下令，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仔细搜身！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亲卫队长，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如同铁塔般的乌桓壮汉，瓮声应道。他点了西名同样剽悍、手持弯刀圆盾的白狼卫，策马出阵，朝着孤身一人的张郃缓缓迎了上去。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城头上，所有守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渺小的身影和越来越近的凶悍白狼卫！关羽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细缝，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死死攥着冰冷的“冷月”刀柄，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掌心全是冰凉的汗水。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张郃看着迎上来的五名杀气腾腾的白狼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和畏惧，双手将怀中的食盒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下马！跪下！交出盒子！”刀疤亲卫队长停在张郃马前十步，用生硬的汉语厉声喝道，手中弯刀指向张郃，眼神凶戾如狼。

张郃依言，动作略显僵硬地翻身下马，将食盒轻轻放在脚边冰冷的土地上。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挣扎，最终还是缓缓屈膝，作势欲跪。

刀疤队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对身后两名白狼卫使了个眼色。两名白狼卫立刻翻身下马，手持弯刀，警惕地走上前，一人盯着张郃，另一人则弯腰，伸手去抓地上的楠木食盒。

就在那名白狼卫的手即将触碰到食盒锦缎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首表现得畏畏缩缩、作势欲跪的张郃，眼中猛地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那屈膝的动作骤然化为蓄力己久的蹬踏！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起！

快！快如鬼魅！

他根本无视近在咫尺的弯刀，身体在弹起的瞬间诡异地向左侧一旋！左手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名弯腰取盒的白狼卫的手腕！五指如同钢钳般瞬间收拢！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那名白狼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手腕被硬生生捏碎！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张郃动作毫不停留！借着旋身之力，右手快如闪电般从宽大的文士袍袖中滑出一柄通体漆黑、只有尺余长短、却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淬毒匕首——正是昨夜赵咨行刺所用之毒刃！他反手握匕，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匕首划出一道致命的幽蓝弧线！

噗嗤！噗嗤！

两声轻响，如同裂帛！

那名手腕被废的白狼卫，以及旁边那名刚刚反应过来、举刀欲砍的同伴，咽喉处同时爆开两朵妖艳的血花！毒刃见血封喉！两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眼中带着巨大的惊愕和茫然，如同被割断的麦秆般软软栽倒！

兔起鹘落！瞬息之间！两名精锐白狼卫毙命！

“狗贼——！！！”

刀疤队长和另外两名还在马上的白狼卫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惊怒交加的狂吼！刀疤队长目眦欲裂，猛地一夹马腹，挺起弯刀，如同疯虎般朝着刚刚完成双杀、身形未稳的张郃狂冲而来！另外两名白狼卫也怒吼着策马从两侧包抄！三把雪亮的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封死了张郃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