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锈鲨的獠牙

冰冷的锈水拍打着简陋筏子的边缘，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浓重的亡语迷雾如同粘稠的灰纱，缠绕着水潭中央这渺小的破筏，也缠绕着筏子上每一个幸存者绝望的心。

前方，铁骸帮那几艘如同钢铁怪兽般的改装驳船，如同蛰伏在迷雾中的猎食者，彻底封死了通往集结点浅滩的水路。船体厚重的锈蚀装甲板上，狰狞的鲨鱼涂鸦和“铁骸帮”三个歪斜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凶悍的气息。粗大的灵能炮管和水下切割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最高的那艘主驳船甲板上，“锈鲨”巴克庞大的身躯如同锈蚀的灯塔。他那暗红色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皮肤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虬结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门板大小的合金战斧随意地扛在肩上，斧刃上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污垢。那只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机械电子眼，如同探照灯般穿透迷雾，精准地锁定了筏子上狼狈不堪的众人。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血腥味和狂野灵能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浪，狠狠拍打过来，让筏子上的断臂男人和小女孩瑟瑟发抖。

“停船！”一个如同砂纸摩擦铁皮的嘶哑声音通过驳船上的扩音器响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蛮横，“锈城水域，铁骸帮说了算！交出所有武器、装备、值钱玩意儿！还有……那个躺在担架上冒烟的铁疙瘩（指疤脸约翰的机械臂）！然后乖乖上岸接受检查！”

赤裸裸的抢劫！

李振的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的缺口长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深知“锈鲨”巴克的名声——凶残、贪婪、毫无底线，最喜欢折磨落入他手中的猎物，尤其是有点实力又受了伤的“硬骨头”。陈小刀紧张地护在昏迷的林默和疤脸约翰身前，握着铁管的手都在发抖。筏子上另外三个幸存者更是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绝望。

“巴克老大！”李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伤势带来的剧痛和翻涌的怒火，运足力气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水面上传开，“我们是堡垒陷落逃出来的幸存者！身无长物，只想找个落脚点！都是废土求生的苦命人，行个方便！我们可以支付一些……情报作为买路钱！关于堡垒陷落的详情，关于魔族……”

“堡垒？哈！”巴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打断了李振的话，猩红的独眼闪烁着鄙夷和贪婪的光芒，“什么狗屁堡垒！现在就是一堆冒烟的废铁！魔族？老子才不管什么狗屁魔族！”他巨大的合金战斧猛地指向筏子，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情报？老子只认看得见摸得着的‘货’！你们身上那点破烂，包括你们自己，就是老子要的‘货’！再说一遍，东西和人留下！不然……”他狰狞一笑，露出满口黄黑的尖牙，“就把你们喂给水潭里的‘锈泥怪’开开胃！”

随着他的话音，几艘驳船上的灵能炮口缓缓转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声，充能的光芒在炮口深处亮起！甲板上的铁骸帮众也纷纷举起手中五花八门但都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武器：锈蚀的砍刀、简陋的霰弹枪、甚至还有焊接着尖刺的沉重铁锚链！水潭深处，几片巨大的、覆盖着粘稠锈泥的阴影缓缓上浮，搅动着浑浊的水面，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嘟声——显然是他圈养的某种变异水栖怪物！

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筏子上众人的喉咙！谈判破裂！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嗡！！！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极致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筏子上昏迷的林默体内爆发出来！浓烈的亡语污染气息如同受到了致命的吸引，疯狂地向他涌去！他体表的灰黑色亡语冰霜纹路骤然明亮，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瞬间覆盖了大半张脸！同时，右臂暗金色的熔岩脉络不甘示弱地爆发出灼热光芒，皮肤下如同有岩浆在奔流！两种力量在林默濒临极限的身体内疯狂冲撞、湮灭，将他身下的筏板都灼烧、冻结出诡异的裂纹！一股混合着死亡、熔岩和毁灭的恐怖威压席卷开来，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巴克散发的凶悍灵能！

“嘶……这小子……”巴克猩红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林默，眼中贪婪的光芒暴涨！“好强的能量波动！混乱……狂暴……大补啊！比一百个普通人都补！把他给老子抓过来！要活的！”他兴奋地咆哮起来，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铁骸帮众如同打了鸡血，狞笑着就要动手！

“别碰他！”李振和陈小刀同时怒吼，不顾一切地挡在林默身前！

“找死！”巴克眼中凶光毕露，巨大的合金战斧猛地扬起，就要下令开火！

轰——！ 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骤然划破浓雾！ 紧接着！ 轰隆！！！

一道炽热的银白色能量光束如同天罚之矛，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铁骸帮主驳船前方数米处的水面上！巨大的爆炸掀起滔天的浑浊水浪！狂暴的冲击波将沉重的驳船都推得剧烈摇晃！几个站在船舷边的铁骸帮众猝不及防，惨叫着跌落水中，瞬间被潜伏的锈泥怪拖入水底！

“谁？！”巴克又惊又怒，猩红的电子眼猛地扫向光束袭来的方向——水潭另一侧，一片被高大锈蚀储罐遮挡的迷雾深处！

迷雾缓缓散开些许。 几个冰冷、肃杀的身影无声地矗立在岸边。 为首的正是白夜队长！暗银色的动力装甲上沾满了锈水和污泥，但深色护目镜依旧冰冷如初。她手中那把修长的银白色灵能步枪枪口，还残留着炽热的光芒。她身后，三名猎犬队员呈战斗队形散开，冰冷的枪口同时锁定了铁骸帮的船只和筏子上爆发出混乱能量的林默！

“荆棘鸟！”李振和陈小刀瞳孔骤缩，心头瞬间沉到谷底！前有狼，后有虎！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F.G.A特别行动处，代号‘荆棘鸟’。”白夜队长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穿透水浪的喧嚣，清晰地传入对峙双方的耳中，“‘熔炉’样本为联邦重要战略资产。无关势力，立即退避。阻碍荆棘鸟回收目标者，视为叛乱，清除。”

冰冷、强硬、不容置疑！如同在宣读一份早己注定的判决书！

“妈的！F.G.A？荆棘鸟？”巴克脸上的横肉抽搐着，猩红的电子眼在白夜队长和林默之间飞快扫视。他听说过荆棘鸟的名头，知道这是一群联邦最冷酷的鹰犬，实力强悍且完全不讲道理。但他“锈鲨”巴克也不是吓大的！到嘴边的肥肉，还是蕴含着如此狂暴能量的“大补之物”，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

“呸！”巴克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老子管你什么鸟！在锈城，铁骸帮说了算！这小子是老子先发现的！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们一起剁了喂鱼！”他怒吼着，庞大的身躯散发出更加狂暴的灵能波动，合金战斧猛地指向白夜队长，挑衅意味十足！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冰冷的杀机在水潭上空弥漫！铁骸帮的炮口重新充能，对准了岸边的荆棘鸟小队！猎犬队员的枪口也纹丝不动，随时准备开火！而被夹在中间的筏子，如同风暴眼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对峙时刻！ 噗！ 林默的身体再次剧烈抽搐！这一次，他猛地张开嘴，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股混合着暗金火星和灰黑冰屑的诡异能量流！他左眼亡语的灰黑和右眼熔岩的金红光芒暴涨，几乎要刺破眼睑！神之手的旋涡印记在他紧握的左掌心疯狂跳动，贪婪地捕捉着水潭中弥漫的、浓郁的亡语污染之力，同时也被脚下冰冷的锈水所吸引！ “水……无尽……” “冰……封绝……” “亡语……归源……”

濒临崩溃的意识在混乱能量的冲击下，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毁灭！冻结！将这片充满威胁的水域连同所有敌人……一起拖入永恒的冰封地狱！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亡语极致死寂、熔炉濒死炽热以及新领悟的冰之本源力量的恐怖寒潮，以林默为中心，如同失控的核爆冲击波般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