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学生“小屁孩”的压岁钱：半小时输掉三百块的哭喊

午后的“梦幻渔场”像个蒸笼，吊扇转出的风带着馊味。林宇盯着手机里的网赌APP注册页面，手指在“提交”按钮上悬了十分钟，首到被一阵哭喊打断。

“我的钱！把我的钱还给我！”一个穿校服的男孩趴在“水果机”前，拳头砸得台面哐当响。林宇认出他是附近小学的学生，平时放学总来买冰棍，今天却红着眼眶，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百元大钞。

肥佬陈从柜台后探出头，嘴里嚼着口香糖：“小屁孩，没钱玩就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是我的压岁钱！”男孩哭得更大声，“我妈说存起来交学费的！”

林宇心里一沉。他想起自己小学时，母亲也把压岁钱缝在枕头里，说“留着买自行车”。而眼前这个男孩，正看着水果机屏幕上归零的分数，眼泪滴在投币口上。

“谁让你自己押的？”肥佬陈走过来，踢了踢男孩的书包，“愿赌服输，懂不懂？”

男孩突然扑向肥佬陈，拳头打在他肚子上：“你是骗子！机器是假的！”

肥佬陈一把推开他，男孩摔在地上，书包里掉出几张奖状和半块发霉的面包。林宇看着奖状上“三好学生”的字样，想起自己抽屉里积灰的设计师证书，喉咙像被堵住一样。

“滚出去！再闹报警了！”肥佬陈捡起面包，扔进垃圾桶。男孩坐在地上，看着水果机屏幕上闪烁的“再来一局”按钮，突然抓起地上的奖状，撕得粉碎。

“别撕！”林宇冲过去，捡起碎片，奖状上的红印章被眼泪浸得模糊。男孩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叔叔，你帮帮我，我想把钱赢回来……”

林宇的胳膊被抓得生疼，男孩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肤。他想起自己昨晚向阿伟借硬币时的窘迫，想起父亲住院部的催款单，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孩像面镜子，照出自己丑陋的赌徒模样。

“这钱……赢不回来的。”他掰开男孩的手，声音发颤。

“为什么？”男孩仰着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肥佬陈说今天‘放水’，能赢很多钱……”

肥佬陈在旁边冷笑：“听见没？小林都这么说，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宇没理肥佬陈，蹲下来，把撕碎的奖状拼了拼：“你看，这是你的荣誉，比钱重要。”男孩看着碎片，突然又哭起来：“可是我妈知道了会打死我……”

林宇从兜里掏出刚赢的五百块，塞给男孩：“拿着，跟你妈说钱找到了，以后别来这儿了。”

男孩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林宇：“叔叔，你是好人……”

“我不是。”林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赶紧回家吧。”

肥佬陈在旁边啧啧两声：“小林，装什么大善人？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呢。”

林宇没说话，走出街机厅。男孩的哭声还在身后响着，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想起网赌APP里的“88元注册金”，想起肥佬陈的“放水日”谎言，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路过医院时，他把剩下的钱全交了押金。护士递来缴费单时，他看见男孩的缴费单还在兜里，小儿肺炎，押金一千五。他想起男孩撕奖状的手，想起自己撕碎的设计师梦想，突然转身跑回街机厅。

肥佬陈正在哄男孩：“别哭了，叔叔再给你十块钱买糖吃……”

林宇冲过去，把一千五拍在柜台上：“肥佬陈，把这孩子的三百块还给他，再把阿伟的住院押金结了！”

肥佬陈看着钱，又看看林宇，突然笑了：“小林，你以为你是谁？慈善家？”

林宇没说话，抓起柜台上的水果机摇杆，猛地砸向屏幕。玻璃碎裂的声音混着男孩的尖叫，肥佬陈的咒骂声，和街机厅里此起彼伏的爆分音效，在午后的阳光下炸开。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只知道必须做点什么。当保安冲进来时，他己经走出街机厅，口袋里的网赌链接还亮着，而那个学生“小屁孩”的哭喊，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