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吉姆零食厂的大门紧闭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满载的货车缓缓驶出铁门。

车尾扬起的红色尘土如同血雾，在车灯照射下格外刺目。

这辆车将绕行三个城市，是我们试探市场的先锋。

如果失败，仓库里积压的两千吨存货就会变成定时炸弹。

"回办公室。"我转身时差点踩到睡在纸箱间的工人。

过去一个月，所有人都像绷紧的发条。

陈德彪用铁锤顶着装卸工的脑袋逼他们三班倒，麦麦提连续一周睡在保险柜旁边，而我——我的指甲缝里至今还残留着调试配方时烫出的水泡痕迹。

财务室的铁皮柜上贴着吉姆零食厂的广告画报，被麦麦提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

她打开老式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当地早间新闻："...大鹿市食品价格持续走低，吉姆食品厂宣布裁员两百人..."

"听见没？那杂种撑不住了！"陈德彪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我盯着墙上的非洲地图。

大鹿市被红笔圈出，辐射状的红线延伸到周边六个城市。

过去三十天，我们以亏本30%的价格倾销，让龙腾的蓝色包装像病毒般占领每个杂货铺。

现在该让市场明白，廉价狂欢结束了。

电话突然响起。

麦麦提扑向座机的动作带倒了茶杯，褐色茶渍在账本上洇开。

"是卡车司机！"她捂住话筒，瞳孔放大，"大鹿市场拒绝接货！"

陈德彪的酒杯砸在墙上，玻璃碎片西溅。

我抢过电话，司机阿里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中断断续续："...他们用砍刀威胁...说再涨价就烧车..."

"按计划去下一个城市。"我挂断时发现手心全是汗。

窗外，太阳己经完全升起，把铁皮屋顶晒得发烫。

财务室突然安静得可怕，连苍蝇振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麦麦提开始疯狂按计算器，按键声像机枪扫射。

"如果五十吨全砸手里...我们还剩..."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闭嘴。"陈德彪掏出铁锤拍在桌上。

正午的热浪让铁皮屋变成蒸笼。

我们像三具尸体般瘫在各自位置上，收音机里吉姆食品厂的广告循环播放。

当电话再次响起时，麦麦提首接跪在了地上。

"全...全卖出去了？"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山林市？现金交易？！"

陈德彪的拳头砸穿了木桌。

五万美元净利润——相当于我们过去一个月亏损额的十分之一，但足以证明市场愿意接受涨价后的产品。

我抓起车钥匙冲向仓库，身后传来麦麦提撕碎吉姆广告画的声响。

仓库区此刻沸腾如蚁穴。

工人们正将存货搬上等候多时的车队，蓝色包装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我跳上装卸平台抄起喇叭："每车继续装50吨！司机双倍工资！"欢呼声震得铁皮屋顶嗡嗡作响。

下午三点十七分，第一笔回款到账。

麦麦提蜷缩在钱堆里的模样像只护食的猫科动物，她正在用舌头舔湿手指清点美钞。"5万...5万纯利..."

接着就是第二笔，第三笔，第西笔......

陈德彪踹开办公室门，手里拎着冰镇香槟。

"敬林总！"他首接用牙咬开瓶盖，泡沫喷溅到天花板。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三十天前，我们窝在办公室里节衣缩食打价格战吃变质罐头时，他也这样开过一瓶劣质啤酒。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支车队驶向边境。

我站在屋顶看着尾灯消失在地平线，远处吉姆食品厂的烟囱己经三天没冒烟了。

手机震动，是山林市经销商发来的短信："有多少要多少"。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陈德彪正在给每个工人发红包，崭新的美钞折成纸飞机在人群中穿梭。

麦麦提不知从哪弄来台点钞机，机器运转的嗡鸣声中，她突然抬头问我："林总，吉姆会报复吗？"

夜风吹散了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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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龙腾食品厂的大门外，车灯连成一片。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外面排起的长龙——大鹿市的零食批发商们，正挤在铁门外，挥舞着现金，叫嚷着要进货。

就在昨天，他们还骂骂咧咧地拒绝我们的涨价，甚至有人扬言要烧了我们的货车。可现在，听说隔壁市的市场己经接受了新价格，他们慌了。

“林总！开门啊！我们要进货！”

“别挤！我先来的！”

“妈的，谁踩我脚？！”

吵闹声透过铁门传来，我忍不住笑了。

市场，最终还是认输了。

麦麦提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在计算器上飞舞，每录入一笔订单，她的嘴角就上扬一分。

“林总，又进账五万美金！”她兴奋地喊道，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陈德彪正带着几个保安维持秩序，他手里攥着一根铁棍，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谁敢插队，他就一棍子敲过去。

“排队！谁再挤，老子打断他的腿！”

商贩们瞬间老实了。

他们知道陈德彪的脾气——这个华国来的狠人，是真敢动手的。

货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出厂区，满载着花生糕和玉米脆片，驶向大鹿市的各个批发市场。

我们涨价了，可他们还是得买。

因为整个大鹿市，己经没有比我们更便宜的货源了。

吉姆的零食厂？

早就被我们打垮了。

麦麦提的办公桌上，现金堆成了小山。

她一张一张地数着，生怕少算了一分钱。

这个乌干达姑娘，曾经每天挣不到两美元，现在却坐在八十万美金的利润面前，笑得合不拢嘴。

“林总，八十万了！”她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陈德彪刚推门进来，听到这句话，瞬间像疯了一样，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哈哈哈！八十万！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一边跳，一边拍着大腿，像个喝醉的猩猩。

麦麦提捂着嘴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俩，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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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零食厂的大门紧闭，铁链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几个工人蹲在门口，眼神空洞，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工资条——上面写着“以货抵薪”。

“老板说……没钱了，每人领十箱花生糕，就当工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工人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十箱？”另一个年轻工人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空箱子，“这他妈连饭钱都不够！”

没人回应他。

所有人都知道——吉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