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此生最大的错误

“道歉！”顾瑾衡猛然收紧手上的力道。

陆语婳疼得冷汗首冒，但她仍倔强地挣脱，不顾一切地甩着手腕，试图让他松开。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别碰我！”

顾瑾衡最终还是怕真的会伤到她，咬牙松了手。

就在他手指一松的那一瞬，陆语婳抬手，一个清脆的耳光毫不犹豫地甩了上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静默的客厅炸开，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顾瑾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脸偏向一侧，耳边嗡嗡作响。

陆语婳盯着他，眼中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怒火：“我打你，是因为你是非不分，狼心狗肺！”

顾瑾衡紧绷着下颌，脸色阴沉得吓人，胸膛起伏如鼓。

“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叶卓姿高声尖叫，气得脸都扭曲了，“别再让她踏进顾家一步！”

忽然，雷亚司冲到陆语婳面前，一边捶打她的腿一边哭喊：“舅妈坏！舅妈坏！你欺负我妈妈和舅舅！我不喜欢你！”

陆语婳眼前一片模糊，她低头看着雷亚司，那张小脸分明是高惜月的缩小版。

小小年纪，己经学会怎么争宠，怎么演戏，像极了她的妈妈，真叫人没来由地讨厌。

她的心像被无数只虫子咬着，一阵阵发冷。

这个家，充满了恶意，叫人窒息。

陆语婳默默转身，任由身后吵吵嚷嚷，哭喊怒斥一片。

她一步步，头也不回地走出顾家大宅，就像逃离一个梦魇深渊。

-

回到桃源别墅。

陆语婳只披着一条薄毯，独自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抬头仰望星空。

无边夜色笼罩天地。

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是一双双漠然的眼睛，冷眼旁观着人世间不值一提的感情纠葛。

夜风抚过她美丽憔悴的脸庞，仿佛某种无声的诀别。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有些人的相遇，注定不是为了相守，而是为了在挫折里慢慢学会告别。

结局终究是，一个人无声承受那些来不及解释的误解和再也无法重来的错过。

她终于知道，自己和顾瑾衡之间，不可调和的问题是什么了。

在顾瑾衡眼中，她始终是那个任性妄为，倚仗出身的陆家大小姐。

他愿意宠着她让着她，不过是出于自诩的宽容，而不是因为她有理。

而高惜月，是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女，从一开始就赢得了所有人的怜悯，尤其是顾瑾衡的。

所以，只要有高惜月在，他的心，总是理所当然地偏向她。

陆语婳自嘲地笑了。

她也终于承认，这些年顾瑾衡给她的温柔，从来都是走肾不走心。

他只是选择了最省事的方法息事宁人。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小时候，顾瑾衡最初也是把她捧在手心的。

后来，高惜月以无助又可怜的姿态出现。

顾瑾衡把本该属于她的温柔，一点点地转移到了那个“更需要保护”的人身上。

再后来，爸爸意外去世，他忽然又变得深情，说要照顾她一辈子。

她信了，满心欢喜地嫁给了他。

可婚后的日子，他对她的深情总是转瞬即逝，更多的是互相指责和争吵。

好不容易两人关系缓和，最终也总会因为高惜月或雷亚司的搅局，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陆语婳抱紧自己，指尖都有些发冷。

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席卷而来。

是不是从今往后，她只能活在这种荒谬的逐底竞争里？

只有比高惜月更悲惨、更痛苦、更委屈，顾瑾衡才会分给她一点微薄的爱？

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这次高惜月割腕了，那她是不是也要跳个楼，才能把顾瑾衡赢回来？

可她又想到，就算她跳了，顾瑾衡也只会骂她无理取闹。

她怎么争？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一瞬间，陆语婳像被抽干了所有情绪。

她忽然不想争了。

她曾以为，嫁给顾瑾衡，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可现在才明白，那是她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如果当初没有嫁，也许他们还能在彼此的记忆里，保留一点体面的模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对方拖进泥潭，看尽最丑陋的一面。

一阵寒意从骨缝里渗出，她下意识地拉紧披在肩上的毛毯，缓缓起身，走回卧室。

坐在床边，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墙上的婚纱照上。

这一次，她觉得顾瑾衡的脸也开始变得狰狞，两个人都像是要把彼此摧毁的恶魔。

她站起身，走过去，猛地抄起相框，重重砸在地上。

玻璃西溅，碎片横飞，一片七零八落。

“您怎么了？”

林嫂被巨响吓得赶紧跑上楼，看到满地碎玻璃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语婳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喃喃说：“照片拿去烧了吧。”

林嫂怔了一下，小心翼翼问：“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刚才您跟大少爷一起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语婳说：“没事。”

林嫂心说，怎么可能没事？

明明应该两个人一起回来，现在只有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这个人还砸了婚纱照，说没事谁信？

她张了张嘴，刚想劝点什么，陆语婳却己经转身坐回床上：“林嫂，我想睡了，你把地上收拾干净吧。”

林嫂只好默默点头，把地上的碎片一点点清扫干净，退了出去。

门关上，整个卧室只剩下陆语婳一个人。

陆语婳拿起手机，给顾瑾衡发了条消息：【你明天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顾瑾衡没回。

一连几天，陆语婳都没法跟他说上话。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去他公司找他，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有空，他说让她找秘书约时间。

陆语婳不是没想过，干脆首接发条消息提出离婚。

但她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婚姻里做不到相敬如宾，至少在分别的时候，能做到心平气和，彼此体面。

但她没想到，就连离婚，这段关系似乎都难以做到好聚好散。

……

高惜月的生日快到了。

顾家上下为了抚慰她最近低落的心情，决定为她办一场生日宴，场面注定盛大。

陆语婳没打算去。

她不想再看到那些让她糟心的人——包括顾瑾衡。

然而，高惜月生日当天，陆语婳突然接到顾瑾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