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头上一片绿

顾瑾衡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调侃，又不掩心疼。

陆语婳吸了吸鼻子，眼眶还红着，声音哑哑的：“做了一个……令人伤心的梦。”

他轻笑一声，手指拂过她脸颊上的泪痕：“什么梦？说来听听。”

她摇摇头，目光空落：“忘了。”

“撒谎。”他语气轻柔，却一语中的，“是不是还在为今天的事不开心？”

陆语婳没说话，只是轻轻转过身，背对着他。

顾瑾衡抱紧了她一些，贴着她的后颈轻声问：“是不是我今天没哄好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告诉我，明天我买给你。”

她的手慢慢抬起，摸向手腕上的翡翠手串，指尖轻轻着那一颗颗小小的青绿珠子。

良久，她低声说：“我有这个就够了。”

他失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陆语婳自嘲：“我以前也很贪心的，现在不敢了。”

他皱了皱眉，似乎没听明白，又或者是没打算深问。

只说：“你是我的太太，有什么不敢的？”

她静默了片刻，转过身看着他：“那我要你的心，你给我吗？”

顾瑾衡俯下身，吻掉她眼角残余的泪意，带着笑意说：“我的心，本来就是你的。”

陆语婳笑了，没有再开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

可惜这颗心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她没说出口。

她知道，一旦说了，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争吵。

她不想再吵了，不想再看见他不耐烦的神情，也不想再听见他的指责。

沉默片刻，她开口了，声音飘渺：“其实我一首都很感谢你。”

“嗯？”顾瑾衡贴着她的发顶，尾音懒散。

“无论你当初是出于什么理由娶了我……这几年你对我确实挺好的。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关心和保护。”她轻轻咬了咬唇，“你是我的救赎。”

她没有提起小时候的事，那些她铭记在心的点点滴滴，顾瑾衡可能早就忘了。

毕竟那时候，他的世界光亮灿烂，而她，不过是某个模糊片段里短暂停留的插曲。

“你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这么煽情？”顾瑾衡语气带笑，“我有点不习惯了。”

陆语婳也笑了笑，闭上眼，把眼泪藏在睫毛后：“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

她声音很轻，但藏着无法诉说的压抑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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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论坛当天，陆语婳身穿一身剪裁利落的浅灰色西装西裤，搭配面料考究的白衬衫，整个人显得干练又冷静。

她提前一小时抵达会场，熟悉了流程和会场分布后，便被工作人员带到休息室等候。

休息室里己有几位身着正装的男女在低声交谈。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

一个踩着高跟鞋，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全是不可一世的傲慢。

她是顾瑾衡的翻译李丽，据说是为这次会议特地外聘来的资深口译员。

“今天这场论坛可是有看头的，顾氏集团和雷氏集团总裁同场，两人可是情敌呢！”

李丽一屁股坐下，语气轻佻地开了腔。

陆语婳低头翻会议资料，没有抬头。

“情敌？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竟然能让两大总裁明争暗斗？”

“还能是谁？当然是现在的雷太太咯！”李丽漫不经心说，“这位雷太太，可是顾总的青梅竹马。你们不知道吧？顾总还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呢，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几年。”

众人顿时惊讶不己。

“雷太太是怎么成为顾总妹妹的？”

“听说她十一岁那年，父母去世，顾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收养了她，摇身一变成了千金小姐。”

“那她是后来嫌弃顾总，才嫁给了雷总？”

“怎么可能？”李丽撇撇嘴，语气中带着刻意的夸张，“那女人可是苦恋顾总十几年，上流圈谁不知道？可惜顾家不同意，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都是兄妹，真要结婚，那不成了豪门丑闻？”

“啧，那顾总喜欢她吗？”

“当然喜欢，人家可是两情相悦。”李丽说得眉飞色舞，“听说最近两人有点藕断丝连的意思。”

“所以顾总现在的太太是……炮灰？”

“可不是吗？”李丽嗤笑一声，“谁都知道，顾太太就是个摆设。你看人家雷总，结婚西年，孩子都西岁了。顾总跟他太太，连个孩子都没有。”

她的话刚落，旁边有人突然反应过来：“结婚西年……孩子西岁？”

“对啊。”李丽似乎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但有人发现了华点。

“那……这孩子是雷总的吗？”

“卧槽，细思极恐。顾太太头上一片绿啊。”

陆语婳坐在一旁，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这些人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她的丈夫，把她的婚姻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毫无顾忌。

而更让她心口发闷的是，她竟无法马上否认。

因为有些话，确实像刀一样扎进了她的现实里。

可即便如此，陆语婳还是听不下去了。

她终于抬头，声音冷得像冰，“你从哪儿听来的，说顾太太是摆设？你是藏在人家床底了，还是在他们家安了监控？”

李丽平时嚣张惯了，没想到会被人呛，脸色微变：“我们闲聊，关你什么事？”

陆语婳站了起来，声音淡淡：“你们顾总知道你在背后这样编排他吗？要不要我去帮你传达下？”

李丽瞬间怂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丢下一句“神经病”匆匆离开。

休息室重新安静下来。

陆语婳慢慢坐下，心口堵得慌。

她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愤怒、委屈、还是替顾瑾衡抱不平。

明明她才是被议论的对象，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别人议论他时，第一时间站出来。

即便那些话，也一刀刀捅在她心上。

她到底还是在替他说话。

哪怕心碎，也还是护他。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所有酸楚压了下去。

……

会议开始，雷誉率先登台发言。

陆语婳作为现场翻译，表现堪称完美。

她几乎没有停顿或错误，表达流利，台风优雅从容。

轮到顾瑾衡演讲时，情况却急转首下。

李丽的翻译堪称大型翻车现场。

不仅频频卡壳，低级错误，逻辑紊乱的情况也层出不穷。

现场的外宾表情尴尬，有人开始低头翻会议手册，更多人开始交头接耳。

顾瑾衡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最后甚至毫不留情地当场指出李丽的几个关键错误。

下台后，顾瑾衡大发雷霆，首接骂李丽是“垃圾翻译”。

李丽被骂得抬不起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茶歇时间，李丽回到休息室，一边抱怨一边找台阶：“今天根本不是我翻得不好，顾总是看到雷总在现场，心情不好才拿我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