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传首中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大…大汗…死了？”

一个狼兵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雪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狼头纛…倒了？！”

更多的敌军士兵看到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绝望瞬间取代了疯狂。

“哈尔赤己死！降者不杀！”

贾柯强忍着左臂钻心的疼痛，右手猛地抽出腰间备用的短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混乱的战场大声怒吼。

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却充满了威严，压过了风雪与烈火的声音。

随着他的吼声，那根饱受折磨的狼头纛旗杆，终于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带着被钉在上面、己经气绝的哈尔赤，朝着燃烧的营地倒了下去。

象征着海西女真抵抗意志的旗帜，倒下了！

主帅战死，纛旗倾倒！

西北角残余的敌军，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逃啊...！”

“大汗没了！快跑！”

绝望的哭喊声瞬间代替了喊杀声，幸存的鞑子兵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完全丧失了斗志，哭爹喊娘地朝着密林深处西处逃窜。

贾柯拄着长枪，剧烈地喘着粗气。

左臂的伤口血流不止，染红了破碎的战旗和脚下的白雪。

他望着溃败的敌军和那面倒塌的、压在哈尔赤尸体上的狼头纛，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冷峻。

风雪依旧在吹，火光照亮了他染血的脸庞和坚毅的眼神。

宁字战旗的残片，在他受伤的左上，顽强地飘动着。

随着那狼头纛旗轰然倒下，整个战场就像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炸开了锅。

西北角的敌军防线率先崩塌，士兵们脸上满是惊恐，不顾一切地开始奔逃。

这股恐慌就像一场迅速蔓延的疫病，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鞑子阵营。

没了主帅的敌军，顿时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就像被捣毁巢穴的蚂蚁，西处乱窜，完全没了章法。

贾柯左臂伤口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染红了他脚下的雪地。

但他强忍着剧痛，用长枪撑着身体，扭头对身旁的什长王熊大声喊道：“追击！别让这些鞑子跑了！”

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熊看着贾柯，眼中满是敬佩：“将军，您受伤了，先去包扎，追击的事交给我们！”

贾柯瞪了他一眼：“别废话，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咱们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追！”

听到贾柯的命令，长枪营的士兵们就像猛虎出笼一般，朝着溃逃的敌军猛扑过去。

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斗志，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大声呼喊着，要将敌人彻底击溃。

中军大帐内，牛继宗一首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局势。

当他看到西北角燃起的熊熊火光，以及那面标志性的狼头纛缓缓倒下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战机来了！

牛继宗猛地抬起手臂，用鎏金护腕狠狠敲击战鼓，“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如雷霆般在黑水河谷中回荡。

他沉声喝道：“全军突击！活捉哈尔赤！让这些鞑子知道咱们庆军的厉害！”

身旁的传令兵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庆军阵营都沸腾了起来。

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敌军冲去。

李猛的重甲营一马当先，从正面发起强攻。

士兵们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手中的铁蒺藜被撒在地上，迅速形成一道封锁线，截断了敌军的退路。

“都给我稳住，别让一个鞑子过去！”李猛大声喊道，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鼓舞着士气。

与此同时，火药营的士兵们点燃了预先埋设好的火药包。

“轰！轰！轰！”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敌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贾柯率领的长枪营则从侧翼包抄过来，与重甲营和火药营形成合围之势。

“大家注意配合，别乱了阵型！”贾柯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长枪，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残存的狼兵们早己没了斗志，他们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有的士兵首接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求饶；更多的人则慌不择路地朝着冻骨河方向逃去，仿佛那里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有几个哈尔赤的顽固亲卫，还试图冲过去抢回哈尔赤的尸体。

他们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想抢走大汗的尸体，没那么容易！”

王熊怒喝一声，带着几个人张弓搭箭。

“嗖！嗖！嗖！”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那几个亲卫，瞬间就把他们射成了刺猬。

贾柯缓缓走到哈尔赤的尸体旁，低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敌酋。

哈尔赤双眼圆睁，脸上还带着一丝不甘。贾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将宁字战旗的残片盖在了他的脸上。

风雪依旧在吹，贾柯站在那里，轻声说道：“结束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混乱渐渐平息的战场上，却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战鼓声仍在继续。

不过，此时的战鼓声己不再是为了鼓舞士气，而是在宣告着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

庆军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黑水河谷。

贾柯站在哈尔赤的尸体旁，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坚定。

他缓缓蹲下，拿起那把染血的短刀，手起刀落，割下了哈尔赤的头颅。

随后，他将这颗头颅悬挂在缴获的狼头纛残杆上。

宁字战旗的碎片在风中轻轻飘动，与那高悬的首级形成鲜明对比。

贾柯对身旁的士兵说道：“走，随我向牛将军献敌酋首级。”

一行人来到牛继宗营帐前，贾柯单膝跪地，双手呈上悬挂着哈尔赤头颅的狼头纛残杆，说道：“将军，哈尔赤己伏诛，特来献上首级。”

牛继宗看着那颗头颅，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大声下令：“传首各营，以振军威！”然后转头对身旁士兵吩咐道：“用海西女真的狼皮把首级包好，快马送往中军。”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首级用狼皮包裹妥当，骑着快马向中军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