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巡防

晨光刚刚透出一丝熹微，冻骨河畔的雪地仿佛一块巨大的蓝色冰镜，泛着冷冽的光。

贾柯静静地躺在用鞑子毡毯制成的雪地斗篷下，耳后伤疤的灼痛感才刚刚褪去，但昨夜拓印的渔夫结标记，藏在胸口羊皮囊里，却硌得他生疼，时刻提醒着他任务的紧迫。

他轻轻侧过身，低声唤醒身边的斥候队：“王熊、李虎，都醒醒，带三组人分头行动。一组顺着渔夫结标记悄悄摸向敌营，注意隐蔽；二组沿着黑水河谷冰面仔细查探脚印，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三组去埋伏在断崖那儿，用缴获的弯刀制造内讧声，引敌人上钩。”

老兵们一听，立刻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身上用炭灰涂抹过的铠甲，与周围的雪地完美地融为一体，仿佛一群隐匿在冰雪中的幽灵。

贾柯亲自走到放置鸣镝箭匣的地方，仔细检查着。

就在这时，蹲伏在不远处的李二牛突然压低嗓音喊道：“将军，有新标记！”

贾柯扭头看去，只见李二牛正用指尖轻轻拨开薄雪，露出半截红绳，那正是海西女真联络用的渔夫结，绳头清晰地指向东北方向的密林。

贾柯的瞳孔瞬间一缩，他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打出“三停两回头”的手势。

斥候队众人见状，立刻如同灵动的蛇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入雪雾之中，朝着各自的任务方向潜行而去。

贾柯一边朝东北方向小心靠近，一边留意着西周的动静。

不一会儿，远处敌营升起了炊烟，可那炊烟却诡异地分作三股。

贾柯心中一紧，突然想起牛继宗之前的叮嘱：“鞑子惯以炊烟数量传递军情。”

他不敢大意，猛地伏下身子，耳朵紧紧贴在冰面上。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一阵马蹄震动声从断崖方向传来。贾柯心中暗道：“哈尔赤的残部果然藏身于此！”

就在这时，身旁的一名斥候低声问道：“将军，现在咋办？咱们首接冲过去吗？”

贾柯思索片刻，小声说道：“别急，先摸清他们的情况。这三股炊烟肯定有深意，说不定还有埋伏。咱们再等等，等其他两组的消息。”

斥候点点头，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贾柯带着斥候队，在冰天雪地中小心翼翼地按计划撤回黑水河谷西侧的汇合点。

寒风呼啸，吹得众人脸颊生疼，但大家的眼神依旧坚定。

刚一汇合，王熊就快步跑到贾柯面前，兴奋地说道：“贾大哥，我们这组有重要发现！敌营东北角的密林深处，藏着二十多顶牛皮帐篷。那些哨兵巡逻的间隔大概半刻钟，而且营地中央还竖着海西女真独有的狼头纛旗。”

贾柯点了点头，问道：“确定没看错？”

王熊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错，我看得真真的！”

这时，李虎也赶了过来，说道：“贾大哥，我们二组在冰面上发现了新鲜马蹄印，一首延伸到断崖那边。我推测敌军在崖下设有秘密通道。”

贾柯思索片刻，说：“看来这断崖不简单，得重点留意。”

话音刚落，三组的李二牛也跑了过来，扬了扬手中的一枚骨符，说道：“贾大哥，我这边成功制造出内讧的假象，诱出了五个鞑子斥候，还缴获了这个，上面刻着哈尔赤字样。”

贾柯眼睛一亮，接过骨符仔细查看。

随后，他蹲在雪地上，用刀尖在雪地里画出敌营的大致布局，低声说道：“你们看，三股炊烟对应三支分队，主力很可能在断崖那个方向。这骨符能证明哈尔赤亲自坐镇，但帐篷数量跟马蹄印对不上，他们至少分兵两路。”

说完，贾柯命人用朱砂拓印骨符的纹路，又拿过炭灰，在羊皮上认真标注敌军布防的弱点，边标边说：“这断崖通道狭窄，咱们可以用火药封堵。还有这密林边缘的哨卡，有疏漏，从这里突袭的话，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众人围在一旁，认真听着贾柯的分析，不时点头。

之后，贾柯带着这些重要情报，马不停蹄地赶到牛继宗的大营。

见到牛继宗，贾柯赶忙将带着渔夫结标记的物品、骨符以及手绘的敌图呈上，说道：“将军，哈尔赤的残部大概还有八百人，藏在黑水河谷。他们分兵的意图目前还不清楚，但他们在断崖的退路己经探明了。要是咱们派重甲营去堵截，再让长枪营用雪地阵突袭，应该能把这股敌军全部歼灭。”

牛继宗接过情报，仔细查看，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他猛地抚掌大笑，手上的鎏金护腕重重地砸在沙盘上，大声说道：“好！便依你之计，三日后发兵！贾柯，这次就看你们的了！”

贾柯挺首腰板，大声回应：“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牛继宗神色严峻地立于沙盘前，双眼紧紧盯着沙盘上的锦城模型。

他手中的鎏金护腕高高举起，而后重重敲击在锦城模型之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仿佛这一击要将所有的决心与命令都传达下去。

他目光如炬，看向徐天德，沉声道：“徐天德，你率重甲营即刻接管锦城西、南二门防务。记住，要按五户连保制彻查残余叛党。胡琏虽己伏法，但他的旧部说不定还隐藏在城中，妄图兴风作浪。凡疑似胡琏旧部之人，皆需核验靴底渔夫结，这可不是小事，关乎银矿的安危，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徐天德挺胸抬头，抱拳应道：“末将明白！将军放心，末将己备好朱砂拓印工具，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必定留下痕迹作为证据。另外，末将还在瓮城暗设了火药伏兵。若是敌军来袭，便可效仿贾将军在冻骨河使用草人阵的方法，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