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大祭司的质疑

程墨笑了笑，目光投向深邃的星空：

“不是懂得，是愿意去看，去思考，去尝试打破固有的枷锁。万物皆有可用之处，只看有没有发现的眼睛和敢于尝试的心。”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就像这荒原，在你们眼中或许只有苦寒和贫瘠，但在我眼中，它藏着铁矿、盐湖、珍稀的皮毛草药。

还有...像星斑草、苦艾草这样被忽视的珍宝。缺的不是资源，是变通的方法和...和平发展的机会。”

他的话如同带着魔力的钥匙，轻轻转动着乌雅心头的锁。

打破枷锁…和平发展…

她看着程墨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着部落的另一种可能，而非战争与掠夺。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伴随着荒原夜晚的冷风，悄然包裹了她紧绷的心神。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陪伴着这个带来奇迹的男人，等待着黎明的检验。

这一夜，对乌雅而言，格外漫长也格外短暂。

好不容易进入梦乡，梦里居然都是那张看似熟悉却有些陌生的脸...

当第一缕刺破荒原黑暗的晨曦洒落在盐湖上时，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昨夜加入草粉的卤水池边。

奇迹，再次上演！

只见池中上层，原本浑浊的卤水变得澄清了许多，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池底沉淀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泥状物——

那是被吸附出来的苦硝杂质！

而上层的清亮卤水，色泽明显变淡，那股刺鼻的苦涩气味竟然减轻了大半！

“成了！真的成了！”

一个老匠人激动地用木瓢舀起一捧清卤，不顾冰凉刺骨，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随即老泪纵横，

“不苦了！咸！是干净的咸！苦味少了好多好多！神迹！程侯爷是荒神派来的使者啊！”

欢呼声响彻清晨的盐湖！

乌雅猛地看向程墨，眼中再无半分怀疑，只剩下纯粹的、如同朝圣般的震撼与炽热的光芒！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猛地转身，赤着脚奔向不远处堆积如山的劣质盐矿堆！

她不顾盐粒的粗粝刺痛，奋力爬上盐堆顶端。

迎着初升的朝阳，张开双臂，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呼喊：

“呜——嗬——！”

那声音充满了新生的喜悦和冲破枷锁的酣畅淋漓！

阳光洒在她蜜色的肌肤和飞扬的发丝上，如同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肩负沉重使命的公主，更像一个挣脱束缚、拥抱希望的少女。

程墨抬头望着盐堆顶上那道充满野性生命力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由衷的笑意。

他知道，名为“希望”的种子，己经在盐湖的晨光中，在公主的心底深深扎根，破土而出。

接下来几日，程墨被奉为真正的上宾。

给夫人送了信件，所以他也不急着回大乾帝国。

女帝得知情况后更是下令让两位公主前往北境，随时准备迎接程墨。

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只怕程墨要再次做出惊人的功绩了！

蛮族王庭的核心区域几乎对程墨不设防。

他一边指导匠人完善冶铁新炉的运作和盐湖提纯的后续步骤，一边与闻讯赶来的、态度各异的长老们“喝茶聊天”。

冶铁场日夜锤声不断，一块块品质优良的玄铁锭被锻造出来，匠人们的笑容越来越多。

盐湖边热火朝天，分区堤坝迅速完善，第一池滩晒的粗盐颗粒己经初具规模。

巨大的实利，如同最沉重的砝码，压得那些顽固的长老们喘不过气。

质疑声日渐微弱，期待与贪婪交织的目光越来越多地投在程墨身上。

然而，风暴在平静的表象下酝酿。

王庭议事大殿，气氛凝重如铁。

蛮王“赫连雄狮”——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刚毅、眼神如同苍鹰般锐利的中年男子，高踞于白骨王座之上。

下方，数十名部落长老分列两侧，骨玄阴站在王座左下首，如同盘踞的毒蛇。

乌雅站在大殿中央，慷慨陈词，详细汇报了冶铁与制盐的惊人成果，并力推互市通商、和平发展的必要性与光明前景。

“父王！各位长老！”乌雅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亢，

“程墨带来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生路！是能让我们的战士更强壮、让我们的族人不再为盐铁发愁、让我们的孩子免受饥寒之苦的生路！

互市通商，是唯一可行的道路！饮马滩五十里不驻军、允许通婚，是建立长久和平的基础！程墨愿以自身为质担保契约，此乃天赐良机！”

她的发言激情澎湃，有理有据，不少中立派的长老都露出了意动之色。

“哼！”一声冷哼如同冰锥刺破了大殿的热度。

骨玄阴缓缓上前一步，灰白骨杖重重顿地，

“公主殿下，你被乾人的花言巧语和些许奇技淫巧蒙蔽了双眼！”

他猛地转向王座上的赫连雄狮，声音嘶哑尖锐：

“大王！程墨此獠，其心可诛！他带来的冶铁、制盐之术固然有效，但大家可曾想过，他为何如此慷慨？

他提出互市，提出饮马滩不驻军，允许通婚，其真正目的，是要温水煮青蛙，从根子上瓦解我蛮族的血性与脊梁！

让我们依赖乾人的粮食布匹，让我们的战士失去磨砺爪牙的战场！待我们安于享乐，刀枪入库之时，便是乾国铁骑踏平荒原之日！此乃亡族灭种之祸！”

他猛地指向程墨，面具下的鬼火仿佛要喷薄而出：

“而且！大王！诸位长老！你们可知为何荒神之眼独独需要此人的‘界外之息’作为引子？！”

大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界外之息”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王庭核心知晓。

骨玄阴的声音充满了阴森诡谲：

“因为此人，根本就不是此界生灵！他是来自天外邪魔之地的异数！是带给这个世界混乱与灾祸的种子！他的灵魂，他的气息，都带着域外邪魔的烙印！

荒神之眼需要他的力量，是为了净化他，是为了隔绝他带来的污染！只有将他献祭，才能获得荒神真正的指引，才能让我蛮族避开灭顶之灾，真正走向强盛！”

“哗——！”

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域外邪魔！”

“天外异数！”

“污染源！”

“怪不得！怪不得他有那么多古怪手段！”

恐慌、猜忌、敌视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