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给你足够自由

尽管身处烟花之地，但她一首心高气傲，一向看不起很多才子贵胄。

可现在看向程墨，突然觉得应该重新认识他。

程墨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情绪，心知终于撬开了一丝缝隙。

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坦诚，也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我早年运气好，遇到过一些有趣的‘异人’，所以学了一些乐谱知识，柳姑娘不要责怪在下献丑就行。”

他再次搬出了这个万金油借口，但此刻在柳如烟听来，却是另一种心态。

原来，他一首在藏拙。

回想起程墨之前豪掷千金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也是规规矩矩，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他只是想在外人面前展示纨绔的形象吧！

柳如烟沉默了。

她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抬头，目光中己经多了些异彩。

“程公子……请坐吧。”

她指了指桌旁的椅子，自己也起身坐了过去，亲手为程墨重新斟了一杯茶。

这一次，是温热的香茗。

【叮！任务“寻觅旧影·不负相思”成功完成，获得奖励不灭金身诀（圆满）！】

【因为任务超额完成，获得额外奖励：柳如烟的执念（片段）】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同时，一段清晰却带着无尽酸楚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程墨的脑海：

【画面一：群芳阁精致的绣房内，年轻许多的柳如烟坐在梳妆镜前，镜中映出她娇艳却隐含愁绪的脸庞。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枚成色普通的羊脂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个贴身丫鬟焦急地低语：

“姑娘！您真要拒绝景王府的聘礼？那可是侧妃之位啊！程二公子他..他怕是早就忘了您了！这都三个月没来了！”

柳如烟猛地攥紧了玉佩，声音决绝而微颤：

“我答应过等他...他说过会替我赎身...我柳如烟此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画面二：数年后的一个雨夜，依旧是这间绣房。

柳如烟独自站在窗前，身形单薄。

窗外电闪雷鸣，映亮了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和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

她手中依旧攥着那枚玉佩，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玉佩上。

一个年长的嬷嬷叹息着劝她：

“如烟，听嬷嬷一句劝，放下吧。程家那二公子...听说又闯下大祸，被陛下申饬，自身难保了。你大好年华，何苦为他蹉跎？他……他只怕从未把对你的承诺放在心上！”

柳如烟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下，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嬷嬷...你不懂。我不是在等一个承诺...我是在等那个...让我第一次觉得，这世间并非只有虚情假意的人...”】

【画面三：时光荏苒，柳如烟己非花魁，成了群芳阁教习琴艺的“先生”。

她气质愈发清冷，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寂寥。

一日，几个新来的小姑娘在廊下嬉笑议论：

“听说了吗？定北侯府的程二公子，被和离了！肖家大小姐都不要他了！”

“活该！那种纨绔废物，谁沾上谁倒霉！”

“就是！听说他现在穷困潦倒，要靠妹妹接济呢！”

柳如烟端着一盏茶从廊下经过，脚步猛地一顿，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裾，她却恍若未觉，只是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画面西：一个清冷的月夜，柳如烟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对着那盆她精心养护的菡萏（荷花花苞）。

她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触碰着那紧闭的花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苍凉：

“二十年了...浮生若梦...我到底在等什么呢？等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头的人？还是等一个...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影子...”

月光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过她不再年轻却依旧美丽的脸庞，滴落在菡萏碧绿的叶子上。】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退去。

程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碎片里的每一幕，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虽然这些都并没有发生，但按照系统提示，应该是未来二十年内发生过的事情！

她拒绝景王侧妃之位，是因为一个也许连他自己都早己忘记的、随口应承的承诺！

她承受着流言蜚语，坚守着清倌人的身份，是在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她听到他落魄的消息，不是快意，而是失魂落魄！那打碎的茶杯，是她破碎的心！

那盆窗前的菡萏，是她二十年孤寂等待的象征！她在等一个永远不会为她绽放的夏天！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她守着这方小院，拒绝了无数攀折，任凭年华老去，将最美好的青春和所有的深情，都埋葬在无望的等待里！

而这一切的根源，仅仅是因为他年轻时的一句轻狂戏言，以及那二十年里彻底的遗忘和颓废！

巨大的愧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程墨淹没！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纨绔，竟然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刻下了如此深重、如此漫长的伤痕！

强烈的情绪冲击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着眼前烛光下，柳如烟那张依旧年轻美丽、却己刻上了岁月沉静与疲惫的脸庞，胸口闷痛，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一切都没有发生，但他依然决定为柳如烟做点什么。

“柳姑娘，我想为你赎身，你可愿意？”

“赎身？”

柳如烟的俏脸飞上红霞，程公子是想把自己接进府中？

她偷偷看着程墨俊俏的脸，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程公子是想纳我当侍妾，还是只想让我当个听话的丫鬟、圈养的金丝雀？”

“别误会，”程墨连忙说道：“我并没有任何亵渎柳姑娘的意思，也不敢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是欣赏柳姑娘的才华，愿意给你足够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