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运粮队

李猛离开的第八个黄昏，夕阳将祁连山染成一片血色。张毅站在瞭望塔上，望着西方天际的残云，心中满是焦虑。自李猛前往汉中求援后，他每天都在计算着时间，粮食的消耗比预想中更快，而王平的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

“报——！”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营地的寂静。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启禀将军，侦查小队发现，从关中方向有一支千人左右的运粮队正朝祁山堡进发，预计两日可至！”

张毅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又似一线生机。运粮队携带的粮草，足以支撑祁山堡守军数月之用。一旦让这支队伍顺利抵达，王平即便率援军赶到，想要攻克祁山堡也将难如登天。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张毅沉声问道。

“回将军，首线距离不过百里，但运粮队行动迟缓，每日行程不过五十里。”

张毅陷入沉思。伏击运粮队，确实能极大削弱祁山堡的防御，但也意味着彻底暴露行踪。天水郡、关中方向的曹军必然会倾巢而出，届时他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成败的关键，全在于王平能否按时赶到。

夜幕降临，张毅独自坐在营帐中，油灯的火苗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想起临行前刘禅的嘱托，想起大汉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身影。作为刘禅的侍卫长，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不仅是军事任务，更是一份对汉室的忠诚。

“拼了！”张毅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为大汉争取一线生机！”

次日清晨，张毅召集了所有将士。临时搭建的校场上，西百余名士兵整齐列队，虽然疲惫，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

“弟兄们，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张毅站在高台之上，声音低沉而有力，“两天后，将有一支千人运粮队经过此处。如果让他们进入祁山堡，我们此前的努力将付诸东流。但如果我们选择伏击，就意味着彻底暴露，将面临曹军的疯狂反扑。”

台下一片寂静，只有山风掠过旌旗的猎猎声。

“我不会强迫任何人留下。”张毅继续说道，“愿意冒险的，留下与我并肩作战；想保全性命的，现在就可以返回汉中。无论你们作何选择，都是我张毅的兄弟，都是大汉的英雄！”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走出一人。那是同为侍卫出身的赵虎，跟随张毅多年，两人情同手足。

“侍卫长！”赵虎高声喊道，“你以为只有你是大汉的忠臣吗？我赵虎这条命，早就交给汉室了！今日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陪你闯一闯！”

“对！我们都留下！”

“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此起彼伏的喊声回荡在山谷间，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张毅眼眶泛红，强忍着情绪说道：“好！既然大家愿意与我共赴生死，我张毅在此立誓：此战过后，无论胜负，活下来的人定要共同赡养阵亡袍泽的家人！出发前，我们五百人的名单己留在武功水大营，朝廷定会厚待诸位的亲属！”

“大汉万岁！”西百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当天，张毅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作战计划。同时也开始安排士兵们饱食，休息。可以说为了这一战张毅己经倾尽所有！

夜幕降临，张毅带着西百将士悄悄出发。他们借着月光，沿着山间小路潜行，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凌晨时分，运粮队的营地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数百辆粮车整齐排列，外围点着数十堆篝火，千余名曹军正在酣睡，只有零星的哨兵在来回巡逻。

子夜的山风裹着沙砾抽打在汉军将士的甲胄上，张毅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后，西百名将士像蛰伏的猛兽，屏息注视着百米外鼾声起伏的曹军营地。运粮队的火把在夜风里明明灭灭，映得成排的粮车投下狰狞的暗影。

“杀！”张毅的暴喝撕裂夜空。

汉军如离弦之箭冲下山坡，前排盾牌手组成铁壁，“咚”地撞开营地外围的拒马。紧接着，二百张强弩同时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火油浸透的箭矢划破黑暗，在曹军营帐上爆开团团血花。睡梦中的曹军士兵被钉死在床榻，惨叫声与燃烧声混作一团，整个营地瞬间陷入火海。

张毅的长剑率先刺穿一名惊醒的曹军喉咙，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旋身避开刺来的长矛，反手斩断对方手腕，断刃尚未收回，又有三名敌兵围拢过来。寒光在夜色中交错，张毅如鬼魅般游走，剑锋所至，皆是要害。当他挥剑劈开第西名敌兵的面门时，余光瞥见赵虎带领的纵火队正将火把抛向粮车。

“保护粮草！”运粮队统领的怒吼穿透混乱。数十名重甲兵组成盾阵，试图阻挡汉军靠近粮车。赵虎大喝一声，抡起战斧劈开盾牌，斧刃却被锁子甲卡住。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汉军从侧面掷出短矛，正中敌兵咽喉。赵虎借力抽出战斧，顺势将盾牌劈成两半，带领士兵冲进粮车阵。

但曹军的反击也在迅速展开。残存的弓箭手登上粮车，朝着山坡上的汉军攒射。利箭破空声中，一名汉军惨叫着栽倒，后背插满箭羽。张毅见状，立刻抬手示意：“弓箭手压制！”汉军后排的弓弩手立刻以精准的抛射回应，箭雨如乌云般笼罩敌营，将试图反击的曹军重新压制在粮车之下。

汉军的装备优势在混战中显露无遗。他们手持精钢锻造的环首刀，每一次劈砍都能斩断曹军的兵器；铁甲在火光照耀下泛着银光，箭矢射在上面不过溅起几点火星。反观曹军，多是临时拼凑的皮甲，连盾牌都残缺不全。

运粮队统领嘶吼着指挥，却见汉军阵型如鬼魅般变换。张毅早命二十名弓弩手结成箭阵，重点照顾曹军的指挥人员。当第三支弩箭穿透的运粮队统领的铁甲，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踉跄着栽倒在燃烧的粮车旁，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失去主心骨的曹军顿时阵脚大乱。汉军的军阵化作绞肉机，前排盾牌手架住攻势，后排长矛手如毒蛇出洞，专刺敌兵腋下与膝盖。火光照亮满地残肢，惨叫声混着燃烧的粮草焦糊味，在山谷间回荡。

“追！一个不留！”赵虎提着滴血的战刀大吼着就要继续追过去。

张毅望着远处如流萤般移动的曹军溃兵，举起染血的手臂。月光照亮他脸上凝固的血痂，声音却冷静得可怕：“收兵！清点伤亡，立即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