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禁忌真相

巫族秘境崩塌时的数据流还在视网膜上灼烧，叶璃跌坐在净巫殿残存的盐晶地面上，怀中的《血盐契》残页仍在发烫。巫启的骨笛横在身侧，笛身上裂痕密布，渗出的黑血在盐晶表面蜿蜒成诡异的图腾。远处，那位能看见血管中银白色液体流动的老妪正用蛇杖支撑着身体，她半透明的皮肤下，银色血液翻涌如沸腾的水银。

“带她去密室。” 老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盐晶，“只有大长老能解读这些东西。”

穿过七道由盐雾凝结的结界，叶璃感觉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时间里。石壁上镶嵌的盐晶发出微弱的蓝光，与她腕间青铜钥匙残留的量子电路光芒交相辉映。当巫启推开那扇刻满十二祖巫浮雕的盐晶门时，一股浓重的腐殖质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里封存着千年的死亡。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蜷缩着一位身披盐晶甲胄的老者。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唯有双手暴露在外 —— 那双手布满深褐色的老茧，指节肿大变形，像是长期与某种腐蚀性物质接触。当叶璃将残页递过去的瞬间，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动，眼白处布满血丝，宛如干涸的盐河。

“血盐契......” 老者颤抖着伸出手，枯枝般的手指悬在残页上方半寸处，迟迟不敢触碰，“三千年了，这血腥味还是这么重。”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叶璃注意到老者脖颈处缠绕的黑血管比巫城那位长老更为密集，宛如一张黑色的网，将他的皮肤勒出深深的沟壑。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她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盐粒，簌簌落在残页上。

“上古时期......”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滴在残页上，竟诡异地融入那些暗红符文，“第十三巫螭离，本是十二祖巫最得意的弟子。他痴迷于操控人心的力量，偷偷潜入地脉深处，与浊气签订了这邪恶的契约。”

老者枯瘦的手指划过残页上扭曲如血管的符文，烛火在他身后投射出巨大的阴影，仿佛有个魔物正在苏醒。“他用婴儿胎盘炼制附心盐蛊，蛊虫植入人体后，会顺着血管啃噬灵魂。控者的瞳孔会变成盐晶状，任人摆布。”

叶璃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现代实验室里，那个呈现出诡异生物活性的盐晶样本突然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记得当时用电子显微镜观察时，样本内部的分子结构竟呈现出类似神经网络的形态，与眼前残页上的符文如出一辙。她曾以为这是跨越时空的科学奇迹，此刻却只觉得后颈发凉。

“十国大战，表面是为争夺盐矿，实则是各方势力为抢夺附心盐蛊的控制权。” 老者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声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你以为那些帝王将相真的是为了权力？不！他们不过是螭离手中的提线木偶！”

密室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叶璃本能地握住腰间短剑。巫启却按住她的肩膀，微微摇头。老者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球上，盐晶状的斑点正在缓慢扩散。“十二祖巫以自身巫骨为柱，才将螭离镇压在地脉深处。但《血盐契》却散落人间......”

叶璃想起在县令密室里发现的童男童女骸骨，想起裴九郎赈灾时那些变成盐尸傀儡的难民。她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现代研究的盐晶样本，或许正是这场千年棋局的关键落子。那些来路不明的研究经费，那台神秘的量子计算机，还有导师每次提到实验时闪烁的眼神...... 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

“巫城的十二根图腾柱，就是当年镇压螭离的法器？” 叶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仍在颤抖。

老者突然剧烈抽搐，黑血管在皮肤下疯狂蠕动，仿佛有无数虫子在体内爬行。“封印正在松动......”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螭离的残魂，就在那些被污染的盐矿深处......”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的盐晶突然开始渗出黑血，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与残页相同的符文图案。叶璃腕间的青铜钥匙发出刺耳的蜂鸣，量子电路光芒大盛，与黑血符文产生共鸣。她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上古时期，螭离在血雨中签订契约；中古时代，大宁王朝初代皇帝篡改巫族历史，屠杀知情者；而现代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用量子对撞机激活盐晶中的浊气。

“原来我们在现代的研究，是在为螭离的复活铺路......” 叶璃喃喃自语，泪水混着盐粒滑落。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穿越绝非偶然，而是这场跨越千年阴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而那个看似和蔼的导师，此刻在记忆中竟面目全非，他推眼镜时的习惯动作，与裴九郎抚摸盐晶的姿态重叠在一起。

老妪突然冲了进来，蛇杖顶端的盐晶炸裂成齑粉。“蚀月阵的力量在增强！” 她的银色血液几乎要冲破皮肤，“他们己经找到这里了！”

巫启的骨笛再次发出尖锐鸣响，笛身裂痕中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盾牌。叶璃握紧残页，白鹿胎记在颈后灼烧，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交锋 —— 一股是纯净的盐晶之力，另一股则是带着腐臭味的浊气。当黑血管顺着密室门缝爬进来时，叶璃突然将残页按在胸口，大吼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残页爆发出万丈光芒，与她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在光芒中，叶璃看见无数画面闪过：巫城地底的浊盐心脏正在跳动，裴九郎的脸与导师的脸重叠，还有三百年前那场烧毁所有记载的大火背后，隐约可见的星门轮廓。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那枚在现代实验室里，看似普通的盐晶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