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密语惊魂

潮湿的霉味混着柴火的焦香扑面而来，叶璃蜷缩在柴房最深处的草垛后，手中的盐晶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更鼓声沉闷地敲过两响后，柴房的门轴发出细微的 “吱呀” 声，阿福闪身而入，怀里紧紧抱着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叶姑娘！” 少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额头上还挂着冷汗，“再晚一步，这些东西就要被主簿发现了！”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油布，里面是三本破旧不堪的簿子，封皮上 “考生名录” 西个字早己被盐渍腐蚀得模糊不清。

叶璃接过簿册，指尖触到纸页上凹凸不平的痕迹。翻开第一本，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录着考生的姓名、籍贯和考试成绩。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 “林远” 这个名字上 —— 正是那个曾偷偷塞给阿福净巫派纽扣的书生。在失踪记录栏里，用红笔潦草写着 “亥时三刻，县令府后巷”，字迹边缘晕染着暗红，像是被血浸泡过。

“你看这里！” 阿福凑过来，指着另一本簿册上的名单，“这些人都是白鹿原附近村落的寒门子弟，个个过目不忘、下笔成章。但自从半月前参加完县试，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他的手指划过某个名字时，叶璃注意到少年指甲缝里沾着的暗红盐垢，与王有德书房暗格里的盐渍如出一辙。

月光透过柴房的破窗洒落，在簿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璃将簿子对着月光，突然发现每一页的页眉处都用隐形墨水画着细小的白鹿图腾。当她用从厨房偷来的柠檬汁涂抹时，图腾竟开始缓缓蠕动，最终组成了 “胎盐献祭” 西个字。

“我昨晚送饭到主簿房里，” 阿福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眼门外，“听见他和师爷说什么‘容器还差七个’‘月圆之夜必须完成’。后来我偷偷溜到县令府后巷，在墙根下捡到这个......” 他摊开掌心，是半块染血的盐晶，晶体内部封印着半截婴儿手指。

叶璃的瞳孔骤缩。她想起古籍残页上记载的胎盐占卜术，需要用未足月胎儿的血肉与盐晶融合，才能炼制出控制人心的蛊毒。当她将盐晶放在 pH 试纸上时，试纸瞬间燃烧成灰烬，释放出的烟雾在空中凝成婴儿啼哭的形状。

就在这时，柴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阿福脸色大变，迅速将簿册塞回草垛。叶璃熄灭手中的盐晶火把，屏住呼吸。月光下，她看见门缝里渗进的盐雾正在地面自动排列成监视咒的符文，而那些符文的中心，正指向他们藏身的位置。

“吱呀 ——” 门被缓缓推开，一股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叶璃握紧匕首，透过草垛的缝隙，看见主簿那张扭曲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的山羊胡上凝结着紫色的盐霜，眼中的瞳孔分裂成蜘蛛状，正滴溜溜地扫视着屋内。

“出来吧，别躲了。” 主簿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手中把玩着个盐晶瓶，里面浸泡的婴儿脐带正在缓缓蠕动。叶璃感觉后颈的白鹿胎记突然发烫，而阿福藏在腰间的铜钱也发出细微的鸣响。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更夫惊恐的呼喊：“有刺客！护院快来人！” 主簿脸色骤变，咒骂一声冲出门去。叶璃和阿福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柴房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盐霜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用血书写的警告：“再查下去，下一个就是你们。”

“叶姑娘，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阿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前天夜里，我路过县令府的地窖，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活人发出来的，倒像是从盐晶里面传出来的。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可等我回过神，哭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璃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古籍残页上的记载：当胎盐蛊炼制到最后阶段，被献祭的婴儿魂魄会被困在盐晶中，发出永世不绝的啼哭。她抓起簿册，快速翻阅，发现所有失踪考生的生辰都与某个月圆之夜契合，而最近的一次月圆，就在三日后。

“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净巫派的人。” 叶璃将半块染血的盐晶收好，“这些簿册上的信息，再加上之前的发现，足以证明他们正在利用科举选拔合适的容器，进行某种恐怖的邪灵复活仪式。” 她的目光落在阿福锁骨处的紫斑上，“而且，你的身体状况...... 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阿福摸了摸脖子，苦笑着说：“自从撞见主簿他们的勾当，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能在死前帮上忙，也算给爷爷和那些冤死的人一个交代。”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对了，这是我在师爷房里偷听到的暗号，或许能帮我们联系到其他反抗者。”

竹筒里装着的是粒特殊的盐晶，晶体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当叶璃将其放在月光下时，符文竟投射出一幅地图，显示出城外废弃的白鹿祠位置。就在这时，柴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伴随着王有德阴沉的怒吼：“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福迅速将盐晶收好，握紧祖传的铜钱：“叶姑娘，我引开他们，你带着这些证据去白鹿祠。” 不等叶璃回答，少年便猛地推开柴房后门，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同时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

叶璃咬了咬牙，将簿册和残页塞进衣襟。青铜钥匙在怀中发烫，指引着她向另一条密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