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灵泉深处·情绪共鸣中

月光漫过灵藤缠绕的窗棂时，黎暮的指尖还残留着灵泉的温度。

实验室里的硝烟味被净化得干干净净，苏砚带着莉娅去清点影蚀组织留下的设备，裴翊的鹰骑军在外面巡查，脚步声偶尔从走廊传来。

她靠在实验台边，望着自己泛着淡金光泽的手掌——刚才那阵金光涌来时，她分明听见灵泉在意识深处低吟，像母亲轻拍孩童的背。

精神力像被抽干的海绵，她能感觉到识海边缘泛着钝痛。

这具用星际营养剂勉强维持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虚弱了。

黎暮垂眸看了眼腕间的光脑，苏砚的定位显示他在三楼数据室，裴翊的鹰翼标记在五公里外的制高点。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抚过颈间的银钥匙——这是灵泉给她的指引，此刻正微微发烫。

“就一小会儿。”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仿佛在和谁商量。

玄狐的尾巴从身后虚虚浮现，毛绒绒的触感扫过脚踝，像是在应和。

黎暮慢慢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灵泉水面，微凉的触感便顺着血管窜上来，意识瞬间被拉进一片漆黑。

再睁眼时，她站在星海之中。

无数光点在西周漂浮，有的是哭嚎的呜咽，有的是欢笑声被揉碎的碎片，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痛苦的情绪。

黎暮下意识伸手去抓最近的光点，指尖刚碰到，一段记忆便涌入脑海：婴儿在雪地里哭，破毯子裹着她的小身子，路过的雌性看了眼她颈间的精神力检测环，SSS+的红光刺得人眼睛疼，却还是转身走了。

“这是……”她后退一步，脚底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流动的星尘，“我的记忆？”

“不，是所有被灵泉净化过的情绪。”

声音从头顶传来，黎暮抬头，看见一位由水雾凝聚的女子。

她的长发是流动的光，眉眼与黎暮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垂着一滴永远落不下来的泪。

“我是泉灵，灵泉的意识。”她抬手，指尖拂过黎暮的眉心，“你终于来了，玄狐的后裔。”

黎暮的呼吸一滞：“之前你说黑眼想要我的血脉……”

“灵泉不是无代价的恩赐。”泉灵的声音里带着哀伤，她抬手划出一道光轨，那些情绪碎片便顺着轨道汇入地底，“每一次净化、每一滴灵泉的使用，都需要抽取使用者的情绪作为交换。你治愈异兽时的温柔，安抚精神暴动者时的共情，甚至刚才击退黑眼时的愤怒……都被存在这里。”

黎暮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心口：“所以我总觉得用多了灵泉会累……”

“那是心的疲惫。”泉灵指尖轻点，一块焦黑的灵植残根从星尘里浮起，“试试。”

残根表面布满裂痕，像被火烧过的枯枝。

黎暮伸手触碰时，指尖传来刺痛，像被扎了根细针。

她想起昨天在贫民窟看到的场景——一个小雌性抱着枯萎的灵植哭，那是她唯一能换营养液的东西。

“好可怜……”她轻声说，指腹轻轻抚过残根，“要是能活过来就好了。”

星尘突然剧烈翻涌。

黎暮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她蹲在垃圾星的废墟里，用灵泉养出第一株灵草时的惊喜；给受伤的小兽包扎时，它舔她手心的温度；苏砚第一次用精神力模型帮她梳理紊乱的能量时，眼睛里的光……这些情绪化作银蓝色的光流，顺着她的指尖注入残根。

焦黑的外皮裂开了。

第一片新叶从裂痕里钻出来，是清透的浅蓝；第二片带着银边，第三片裹着细碎的星光。

当最后一片叶子舒展时，顶端开出一朵花苞，花瓣像凝固的月光，每一片都映着黎暮刚才的记忆。

“这就是情绪转化。”泉灵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欣慰，“灵泉需要你的情感来维持，而你给予的情绪，会反哺给需要它们的生命。就像你治愈的异兽会更亲近你，你培育的灵植会更顽强——它们都记住了你的温度。”

黎暮望着那朵花，突然笑了：“原来不是我在利用灵泉，是我们在互相治愈。”

“没错。”泉灵的身影开始变淡，“但要记住，情绪的抽取是双向的。当你过度使用灵泉……”她的目光突然凝向星海深处，“当心那些被黑暗浸染的情绪。它们会反噬。”

话音未落，黎暮的意识被猛地一拽。

现实世界的声音潮水般涌来：灵泉的叮咚声，远处传来的光脑提示音，还有苏砚喊她名字的焦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浮在灵泉水面上，玄狐的九条尾巴在身后展开，每一根毛尖都泛着微光。

“暮暮！”苏砚的手悬在她腰侧，不敢碰，“你刚才沉下去三分钟，心跳降到三十，我差点要给你做心肺复苏——”

“我没事。”黎暮坐起来，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她注意到苏砚终端屏幕亮着，上面是莉娅的通讯请求，“莉娅那边有消息？”

“刚收到。”莉娅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她的影像有些模糊，应该是在移动中，“影蚀组织的加密文件破译了。他们把你标记为‘A级回收目标’，备注是‘活体优先’。”

黎暮的手指在水面划出涟漪。

泉灵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当心黑暗浸染的情绪。”

“坐标在第三悬臂的废弃星港。”莉娅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他们三天后行动。”

“我知道了。”裴翊的声音从另一个终端传来，他的鹰翼徽章在屏幕角落闪烁，“所有鹰骑军进入一级警戒，苏砚，你负责加固灵泉的防御系统——”

“等等。”黎暮突然抬头。

灵泉的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倒映出天际线处若有若无的紫光。

那是空间跳跃引擎的尾焰，不是联邦的制式型号。

她的玄狐印记在额间发烫，像被什么牵引着，“他们……己经来了。”

苏砚的瞳孔骤缩，他抓起桌上的精神力探测器，红色警报立刻响彻实验室：“三级预警！东南方向有七股SS级以上精神力波动！”

黎暮站起身，灵泉的水顺着她的衣角滴落，在地面汇成小水洼。

她望着窗外的夜空，玄狐的尾巴在身后炸成扇形，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她要开口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眼前闪过陌生的画面：

实验室，冷白的灯光。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手里握着一支试管，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像凝固的深渊。

他转过脸，黎暮只来得及看清他左眼的虹膜——是诡异的灰白色，像被挖去了灵魂。

“暮暮？”苏砚的手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黎暮捂着太阳穴，冷汗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那个男人的脸在记忆里逐渐模糊，只剩试管里的黑色液体，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在她视网膜上烙下痕迹。

“没事。”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可能是刚才冥想太久了。”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灵泉里那些被黑暗浸染的情绪，正在某个地方，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