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归墟遗迹·神殿初现

星舰的舱门刚裂开一道缝隙，铁锈味的风便卷着砂砾灌了进来。

黎暮被裴翊半护在身侧，军靴踩上地面的瞬间，她后颈的玄狐印记微微发烫——那是精神体对陌生能量场的本能反应。

"温度-17℃，含氧量12%。"苏砚的光脑在掌心投出淡蓝数据屏，他弯腰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黑色晶体，指节被冻得发白，"这些晶体的精神力频率......和你灵泉瓶里的波动吻合度87%。"

黎暮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晶体表面，暖意便顺着神经窜上脊椎。

她瞳孔微缩——这温度和孤儿院后巷老阿婆给她的热粥一模一样，那时她缩在纸箱里，老阿婆用裹着粗布的陶碗喂她，说"小可怜儿，暖暖胃"。

可老阿婆三个月前被蓝魅的人推下了星舰。

"暮暮？"苏砚的声音带着担忧。

她回神，晶体表面正渗出极淡的金纹，像被泉水浸润的叶脉。"可能......"她指尖发颤，"灵泉不是突然出现的。"

裴翊的战术目镜闪过红光，他扯了扯两人的防护服："风沙要来了。"话音未落，远处的灰云便翻涌着压过来，砂砾打在防护面罩上噼啪作响。

黎暮被裴翊拽着跑，眼角瞥见苏砚抱着仪器跌跌撞撞，发梢的狐毛耳坠在风沙里乱颤——那是他总说"科研院发的保暖装饰"，此刻倒真像只被暴雨打湿的狐狸。

等风沙平息，三人站在半埋于土中的巨型石门前。

门楣上的雕刻被岁月磨去大半，却仍能辨出九条蓬松的狐尾，每根绒毛都刻着细碎的星图。

门中央嵌着块鹅蛋大的石头，正泛着和黎暮灵泉瓶相同的淡金色。

"这是......"苏砚的光脑突然发出蜂鸣，全息屏上跳出一行古兽语："净化者启，轮回始。"他猛地抬头，护目镜上还沾着沙粒，"联邦古籍里提过，归墟神殿只认能与玄狐共鸣的人。"

黎暮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

她伸手触碰门中央的灵泉石，指尖刚贴上，整座石门便发出钟鸣般的震颤。

九尾雕刻从暗哑的石纹里浮起，每道狐尾都流转着活物般的光泽，门轴处传来巨石摩擦的闷响——竟真的开了。

"苏教授，你刚才说'净化者'？"裴翊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粒子枪上，战术目镜扫过门内的黑暗，"和三个月前孤儿院袭击案有关？"

苏砚没答话。

他盯着黎暮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少女的发梢正泛着极淡的银光，那是高阶精神力者才会有的外显特征，可她三个月前还只是个在垃圾星翻食盒的孤儿。

神殿内部比想象中明亮。

穹顶嵌着成百上千颗夜明珠，地面铺着刻满咒文的青石板。

黎暮越往里走，心跳越快，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牵引她的精神力。

等走到中央祭坛时，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滞——祭坛上悬浮着半块菱形碎片，表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

"兽神之心残片。"苏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联邦史载，兽神陨落时心脏裂成七块，每块都能重塑一个星系的生态......"

黎暮抬手，指尖距离残片还有十厘米时，玄狐印记突然灼痛。

她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银白色的九尾玄狐站在星云中，爪下托着流动的泉水；人身的兽神抚过狐首，说"这是连接万物精神的桥"；然后是血，是火焰，是玄狐被斩落的尾尖......

"灵泉不是容器......"她捂住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是纽带，是我和兽神、和所有生命的纽带。"

"暮暮！"苏砚突然扑过来拽她的手腕，"残片在吸收你的精神力！"

可黎暮感觉不到危险。

她的精神力像汇入大海的溪流，温暖而平静。

玄狐虚影从她背后浮现，九条尾巴扫过祭坛，残片上的裂痕竟开始愈合。

她听见古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从极远的星轨传来："唯有纯净之心，方能重启轮回。"

"轰——"

殿外的爆炸震得穹顶落石。

黎暮猛地睁眼，金芒从她眼底溢出。

透过被炸开的殿门，她看见蓝魅踩着悬浮滑板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扛着重型武器的手下。

蓝魅的银色长发散着幽光，那是注射了精神力强化剂的副作用，她舔了舔嘴唇："小可怜儿，上次没抽到你的生育力，这次连兽神之心一起收走。"

裴翊的粒子枪己经出鞘，战术目镜锁定了三个最危险的目标："苏砚带她往后退。"

"不。"黎暮按住苏砚欲拉她的手。

她站起身，灵泉从腕间印记涌出，在身周凝成金色雾墙。

玄狐虚影的尾巴扫过地面，那些刻着咒文的青石板突然泛起青光——神殿的封印在松动。

蓝魅的瞳孔骤缩："你......"

"这次，"黎暮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金属上的星舰警报，"我不是猎物。"

她抬手，金色雾墙突然暴涨，将蓝魅的手下掀翻在地。

苏砚的光脑突然发出短促的提示音，他低头查看，脸色微变——有段加密信息从首都星传来，发信源标记着"废弃医疗站B-13"，内容只有一句话："灵泉母株，在此沉睡。"

裴翊的粒子枪射出第一发子弹时，苏砚迅速将光脑塞进防护服内袋。

他看向黎暮，少女的发梢银芒更盛，玄狐虚影正仰天长啸。

而在神殿深处，兽神之心残片的裂痕，己经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