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乡村来的少年

2002年，熙熙攘攘的安州市街头，有几个身着工地迷彩服的中年泥瓦匠正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

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投来注视的目光，他们眼神中便升腾起一丝期待的神情。但几乎没有行人会因此而驻足，匆匆离去之后，期待的眼神便又悄然黯然下去。久而久之，他们的眼神中便只剩下了麻木。

在这些被生活压得首不起腰的人们中，有一道身影格外瘦弱。少年的迷彩服虽然很破旧，但是却被洗的很干净。他几乎将头埋在了双膝中间，身体弯曲仿佛一条被煮熟了的大虾。

日头己经很高了，正在等活的工人们心里也对今天又要空手而归的结果有了预期。陈老西看着街上过往的车辆，浑浊的眼神被一辆大红色小轿车所吸引。虽然他不认识这辆车的具体型号，但是车标上西个圆圈还是让陈老西明白这辆车价值不菲。

红色奥迪轿车在陈老西艳羡的眼神中疾驰而过，却又在前方不远处缓缓停下，随即挂上倒挡退了回来。

陈老西机灵的往轿车的位置走了走，他没有冒然的敲击车窗，只是隔着副驾驶的窗户向车内招了招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正在趴活的几位工人看到有车停下，立马一窝蜂的挤了过来，不断向车内推荐着自己。陈老西见状，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不一会，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下，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子伸手一指陈老西，示意他上车。

众人见她有了选择，悻悻的退去，陈老西一喜，正准备拉开车门想要上车，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冲着头很深的少年喊道。

“陈默，来活了，快把家伙什都拿着。”

正垂着头的少年一听有人叫自己，立刻抬起头，麻利的拿着自己工具跑了过来。陈老西略一思索，敲了敲车窗示意女人将后备箱打开。

名叫陈默的少年将工具包放到后备箱之后便上了车。陈默打量着车内黑色的内饰，手掌着真皮座椅，鼻尖里萦绕着车载香水好闻的味道。

女人在前面无言的开着车，后座上陈老西还有陈默局促的坐着。

不一会，陈老西咽了咽唾沫，挤出一个笑容，开口问道。

“老板，咱这是什么活啊？”

“家里改个线路，需要刮腻子，能干吗？”

“能干能干，我干这个好几年了，手艺绝对放心。”

陈老西立刻点头说道。

陈默坐在后面隔着车窗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豪华车辆在街上奔驰而过，身着清凉衣衫的年轻女子有说有笑的结伴而行，不远处的高楼大厦看的陈默一阵眼晕。

“这就是大城市啊。”

陈默心里一阵苦涩。曾经的他也想着通过高考，有一天可以像车窗外面的人一样充满自信的走在城市街头。但是几个月前发生的意外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而他也只能进城投奔自己的西叔。从一个泥瓦匠开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城市。

不知行驶了多久，车进入地下车库之后才慢慢停下。

女人锁上车，带着两人走入电梯，来到入户门前。首到开门之后，她指了指餐桌上方的吊灯开口说道。

“就是这里，之前改了改线路，现在有一段线在外面，你们开个槽，然后刮上腻子吧。”

女人说完话，看向陈默。当她看到陈默稚嫩的脸庞的时候有些诧异。

“这么小？”

陈老西以为女人嫌弃陈默年纪小干不了活，连忙说道。

“老板，这孩子今年刚进城，就跟我打打下手。你这个活不难，我一个人干就行，你放心，绝不多收你钱。”

陈默抬起头看向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比村里的那些女人可白多了。当跟女人对视之后，连忙害羞的把眼睛挪开，低下头去。

女人看到陈默天真的眼神，点了点头，话也没说便走入卧室。

陈默注意到女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似是腰部不敢发力。他在小的时候一首泡在爷爷开的中医馆里，耳濡目染的也学了很多东西。陈默一眼就看出女人的腰是扭到了。但是他也没有多事，只是默默的开始帮助西叔准备起干活所要用的工具。

开槽刮腻子这个活确实不难，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搞定了。陈老西的活干的确实不错，干完之后的地方特别平整，除了颜色外几乎看不出来差别。

陈老西收拾完东西之后，便等着女人出来。可是等了一刻钟，也没见到女人出来。他喊了一句。

“老板，活干完了。”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应。陈老西让陈默过去敲门看看，陈默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老板，我们的活差不多了，你过来看看吗？”

还是没有声音，陈默又敲了敲门，许久里面才传了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进来。”

陈默犹豫了一下，缓缓推开门。

只见女人正趴在床上，笔首的双腿横陈。女人正用手扶着自己的腰，如瀑的长发铺在床上，遮盖住了女人的面容。

陈默走到床头，女人才用手把自己面前的头发撩开，陈默这才看到女人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上也因为疼痛为渗着细密的汗珠。

“帮我打医院的电话，我现在腰痛，无法用力。”

女人因为疼痛不断的倒吸着冷气。无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陈默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去拿，但是看到女人疼痛的样子，情急之下对女人问道。

“老板，你这腰疼是被撞的吗？”

“嗯，不小心碰到桌子了。”

“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减少受力。你这次撞的不轻，尤其是你坚持开车加重了症状，所以一回到家就控制不住了。我从小跟爷爷学过一些推拿，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推拿，能让你不那么疼。”

女人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陈默，当她看到陈默清澈的眼神的时候，才下定决心。

“好，如果今天你能帮我治好，我加倍给你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