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战前疯云录

朱雀大校场上空飘着几十只风筝，每只风筝底下都吊着个竹筐，筐里蹲着瑟瑟发抖的神策军斥候。周政仰头望着这幕荒诞景象，手里的《军备清单》差点捏成纸浆——太后管这叫"空军侦察营"。

"驸马爷！"工部侍郎小跑过来，脑门上的汗在寒冬里蒸出白汽，"最新改进的投石机..."

周政顺着指引看去，只见校场东侧摆着个巨型跷跷板，板尾坐着十个膀大腰圆的伙头军，板头堆着磨盘大的雪球。随着令旗挥下，伙头军同时起跳——

"嗖——啪！"

雪球在百步外的箭靶上空炸开，纷纷扬扬落下张渔网，把正在测风速的钦天监官员兜头罩住。

"这..."

"捕鱼网改良版！"侍郎兴奋地搓手，"里头掺了太后特制的'笑痒粉'！"

周政肩头的齿轮红痕突然发烫。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一架报废的投石机前，手指抚过某个生锈的齿轮——

"咔嗒。"

整架投石机突然解体，零件在半空中重组，眨眼变成辆造型古怪的...自行车？而且还是双人版的！

校场瞬间鸦雀无声。工部侍郎的胡子翘成了问号，几个老工匠己经开始掐人中。周政盯着车前轮上突然出现的二维码（刻在青铜片上的），脑内闪过实验室里那辆被自己改装过的共享单车。

"报——"

传令兵慌慌张张冲进来，差点被满地滚动的轴承绊倒："突厥先锋己到百里外！他们...他们在用投石机扔奶茶！"

***

紫宸殿里的气氛比校场还诡异。女帝周念苒正在龙案上铺开《边防图》，图角压着个会自己转动的青铜奶茶杯——正是今早突厥用投石机扔进来的"战书"。

"奶茶里掺了曼陀罗。"女帝指尖敲了敲杯沿，"喝多了会跳胡旋舞。"

周政凑近闻了闻，熟悉的香精味让他打了个喷嚏："这是西域网红店的配方！"见女帝挑眉，他急忙改口，"呃...臣的意思是，突厥肯定勾结了西域商队！"

"陛下！"杜如晦的接班人——新任兵部尚书气喘吁吁跑进来，"边关急报！突厥人驱赶牛羊组成'肉盾阵'，咱们的箭都射在牛排上了！"

女帝的朱笔在图上画了个叉："传令炊事营，今晚吃烤全羊。"

周政正暗自佩服这波心理战，殿外突然传来骚动。那只太庙橘猫大摇大摆走进来，嘴里叼着根...自拍杆？杆头绑着的铜镜里，赫然映着百里外的突厥大营！

"喵！"橘猫跳上龙案，爪子拍在铜镜某处。镜面波纹荡漾，显出突厥可汗的金帐，帐前站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正用匕首切奶茶喝——那匕首的造型，与女帝的齿轮短剑一模一样！

"皇叔？！"女帝猛地站起。

周政这才注意到黑衣人露出的手腕——上面纹着半截茶壶，与杜如晦指甲的蓝色同出一辙。所以玄武堂真正的堂主，竟是传说中早己病逝的魏王胞弟？

橘猫突然暴躁地挠地图，在某个山口位置抓出三道痕。周政肩头红痕随之灼痛，眼前闪过画面：雪崩、伏兵、被冻成冰雕的骑兵...

"陛下，不能走雁门关！"他脱口而出，"那里有..."

"雪崩陷阱。"女帝冷静接话，指尖划过橘猫抓痕，"先帝的《行军日记》提过，这个季节的雁门关..."

话没说完，殿顶"轰"地破了个洞。那只总追着高句丽世子的母鹅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在《边防图》上，鹅掌踩着的正是条隐秘小路——野狼谷。

"嘎！"母鹅嚣张地叫了声，甩下个铜牌。牌上刻着：【奶茶免费续杯处→】

***

戌时的军营篝火旁，周政正在研究那辆"自行车"。女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月光给银甲镀了层柔光，看起来竟像从科幻片走出来的女战士。

"明带先锋营走野狼谷。"她扔来个皮囊，"太后特制的..."

周政接住皮囊，里面液体晃荡的声音让他头皮发麻："不会是'含笑半步癫'吧？"

"辣椒油。"女帝嘴角微扬，"先帝说这叫'防冻液'。"

橘猫不知从哪窜出来，把个东西甩到周政脚边——是实验室的防冻手套！只是在这个时空变成了铜丝编织的奇怪物件，指尖部分还缀着小齿轮。

"戴上。"女帝突然伸手帮他系腕带，"野狼谷的冰..."

她的呼吸拂过周政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周政心跳如鼓，发现女帝睫毛上结着细霜，在火光中像撒了糖粉。

"陛下放心。"他举起改装成弩箭发射器的自行车把手，"臣有秘密武器。"

女帝刚要开口，军营突然警铃大作。只见夜空被火把照得通红，突厥人居然连夜发动了袭击！更可怕的是打头阵的并非骑兵，而是几百头...

"疯牛？！"周政瞪大眼睛。那些牛角上绑着火把，背上还驮着鼓囊囊的皮袋，跑动间洒落可疑的绿色粉末。

"是辣椒面！"炊事营统领惨叫，"他们偷了咱们的烧烤料！"

女帝的齿轮短剑突然鸣响。她跃上战马，银甲在火光中如流星划过："周政，你的自行车呢？"

周政手忙脚乱跨上那辆怪车，后座突然沉了沉——女帝竟侧坐了上来！她一手环住周政的腰，一手高举短剑，剑锋所指之处，营地里所有齿轮器械同时嗡鸣！

"冲！"

自行车在目瞪口呆的士兵面前飙了出去，车轮碾过辣椒面时溅起绿色烟尘，活像辆失控的喷气式战车。周政的耳膜被风声灌满，却仍清晰听见女帝在背后说：

"先帝说，这叫'爱的魔力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