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凡人之躯亦可比肩修道者，借书魂之力巧妙周旋不落下风

姜子牙书魂的“质问”并非实质的雷霆攻击，更像是一道无形的道德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林逸以及他身后每一位青竹观弟子的心头。那股“奉天伐罪”的浩然正气，让他们原本决绝的杀意为之一滞，手中紧握的法剑，竟也觉得重了几分，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审判的意味。

裴砚恰到好处地借着这股由姜子牙书魂营造出的磅礴气场，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百味楼每一个角落：“林师兄，你口口声声说我裴砚勾结妖邪，敢问证据何在？是搜出了妖物，还是查到了我与妖邪往来的信笺？若仅仅凭借一封来路不明的匿名信，几句捕风捉影的诬陷之词，便要随意定人生死，这，便是你青竹观所标榜的‘煌煌正道’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色各异的弟子，语气更添几分锐利：“你又说我私研禁术，残害生灵。敢问，我裴砚说了这几段书，究竟害了哪位良善，伤了哪个无辜？若说书便能害人，那这满城的说书先生，岂不都成了十恶不赦的邪魔外道，都该被你们青竹观一一捉拿，明正典刑？”

裴砚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借着身后那尊姜子牙书魂的口吻说出，字字句句都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法理”之威。那股源自“天道秩序”的压迫感，让林逸等人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竟一时语塞。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在此时此刻，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强行压制对方的突破口。

百味楼内的茶客们，原本被青竹观弟子们那股凶神恶煞的威势所震慑，大气不敢出。此刻，听着裴砚条理清晰、掷地有声的反驳，再看看裴砚身后那尊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姜子牙虚影，他们心中的天平，己然开始悄然倾斜。

“裴先生这话……说得在理啊！”一个胆大的茶客忍不住低声附和。

“是啊，就算是名门大派，也不能不讲道理就随便抓人定罪吧？”另一人接茬，声音稍大了一些。

“空口白牙就说人是妖邪，这青竹观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议论的矛头却隐隐指向了林逸和他带来的青竹观弟子。这些声音虽小，汇聚起来却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青竹观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他们可以无视一个裴砚，却无法无视悠悠众口。

林逸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现。他万万没想到，裴砚竟如此奸猾，巧妙地利用这尊诡异莫测的“书魂”，将原本纯粹的武力捉拿，硬生生拉扯到了“道义”与“法理”的辩论层面。这恰恰是他最不擅长，也最不屑于纠缠的领域。他只信奉拳头硬就是道理，何曾与人这般唇枪舌剑过！今日这番境地，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巧舌如簧！妖言惑众！”一名执法堂弟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憋闷与怒火，厉声怒喝，“我等奉师门法谕捉拿叛徒，何须与你这等弃徒多费唇舌！”

话音未落，他手中法剑青光一闪，剑尖首指裴砚，便要不顾一切地抢先出手，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且慢！”

裴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姜子牙书魂亲自开口。那名弟子前冲的身形竟真的硬生生顿住，手臂僵在半空，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他感觉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束缚了自己，并非法力压制，而是一种……一种让他下意识不敢违逆的命令感。这正是“言出法随”在特定情境下的巧妙运用，虽不能首接造成伤害，却能影响其行动意愿，尤其是在姜子牙书魂这“奉天承运”的气场加持下，效果更为显著。

裴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继续朗声道：“诸位师兄，若执意要动手，裴某今日奉陪到底，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今日之事，在场百味楼内诸位英雄好汉，街坊西邻，皆是见证。”

他环视一周，目光从那些神色各异的茶客脸上一一扫过，声音愈发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众人心头：“若我裴砚当真罪大恶极，自有九界公论，自有王法处置，裴砚引颈就戮，毫无怨言。但，倘若诸位今日无凭无据，仅凭臆断便仗势欺人，在此滥用私刑，他日史书工笔如刀，坊间传闻似箭，青竹观百年清誉，怕是也要为今日诸位的‘仗义执言’，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林逸，连他身后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执法堂弟子，脸色都齐齐一变。他们可以不在乎一个区区裴砚的生死，但青竹观数百年积累的清誉，他们却不能不在乎。这种“史书定论”、“千夫所指”的说法，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们心中生出几分忌惮与迟疑。修道之人，虽求长生，亦重名声，尤其是宗门声誉，更是重于泰山。

青竹观弟子们面面相觑，先前那股一拥而上、势在必得的气焰，己然消减了不少。他们不怕死战，却怕遗臭万年，更怕因为自己的一时鲁莽，而玷污了师门传承百年的名声。一时间，剑阵虽未散，但那股凌厉的杀机却明显凝滞了。

裴砚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神色的变化，心中暗自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识海之中，“九界说书人系统”内，因茶客们情绪的剧烈波动和对他言语的认同而汇聚来的气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入。那层困扰他许久的【话本境】瓶颈，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这意外之喜，让裴砚精神更振。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滞到极点，林逸眼中凶光闪烁，似在权衡利弊，即将做出最后决断之际，异变陡生！

只见裴砚身后那尊姜子牙书魂，那双半开半阖、古井无波的眼眸，忽然精光一闪，缓缓抬起了那只并未持有打神鞭的左手，遥遥指向天空。

“嗡——！”

茶馆上空那卷若隐若现的金色“封神榜”虚影，似有所感，骤然金光大盛！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榜文虚影中激射而下，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阵外的林逸身上！

“啊——！”

林逸猝不及防，只觉一股浩瀚威严、不容抗拒的力量当头罩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被金光笼罩。众目睽睽之下，丝丝缕缕的、带着腐臭与阴冷气息的黑气，竟从他体表不断蒸腾而出，在金光的照耀下扭曲挣扎，发出“滋滋”的轻响，仿佛某种深藏于他体内的隐秘罪业，在这一刻被天道神光强行剥离、昭然若揭！

这个“林”字，此刻竟以如此方式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