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神裔公主驾临小小茶馆间，引得无数目光汇聚起波澜

翌日，天光微熹，闻香楼茶馆的伙计刚卸下门板，一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氛围便悄然弥漫开来。空气中仿佛都带上了几分凝肃，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

苏九璃今日换下了一身繁复宫装，着了件月白色的素雅便服，发间仅一支碧玉簪，略施薄粉。饶是如此，那绝世的容颜与自骨血中透出的清冷高贵，依旧让她如幽谷雪莲般卓然独立，甫一踏入茶馆，便似一束皎洁月光投入昏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嘶——这、这位姑娘是……”

“莫不是天仙下凡？瞧这气度，寻常人家可养不出这般人物！”

“她怎么跟裴那小子一道来的？莫非……”

茶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动，无数道惊艳、探究、羡慕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苏九璃与她身旁的裴砚身上。昨日公主殿下那番“贴身跟随”的宣告，己然开始在现实中发酵。

裴砚今日照常登上说书台，只是那感觉，却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苏九璃并未选择什么隐蔽的角落，而是堂而皇之地坐在了离说书台最近的一张楠木雅座上。她身姿端凝，面前一杯清茶，热气袅袅，一双凤眸平静无波，却又专注异常地凝视着裴砚，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份注视，让裴砚压力山大。

很快，几个平日里在街面上游手好闲、专好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混混，被苏九璃那惊为天人的美貌所吸引，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嬉皮笑脸地便想上前搭讪。

“小娘子，一个人喝茶多没意思，不如哥几个陪你……”

话未说完，青鸾、火凤两位侍女自苏九璃身后踏前一步，面若冰霜，眸光一厉，一股无形却森然迫人的气势骤然散开。那几个地痞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脑门，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哪里还敢多言半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闻香楼，再不敢回头。

这一幕，引得周遭茶客一阵低低的惊呼，望向苏九璃主仆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敬畏。

茶馆老板钱掌柜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虽不知苏九璃确切身份，但看这排场，看这气度，再看那两个侍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势，便知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顶尖大人物。他此刻哈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亲自端着一壶新沏的“雨前龙井”和几碟最精致的苏式糕点，颤巍巍地送到苏九璃桌前：“姑……姑娘，您……您请用茶，这点心是小店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苏九璃只是淡淡颔首，并未多言。

“裴说书身边跟了个天仙下凡的姑娘！”

“那姑娘身边还有两个高手护卫，几个泼皮想占便宜，被瞪一眼就吓跑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一会儿便传遍了街头巷尾。闻香楼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无数百姓蜂拥而至，皆是为了一睹那传说中“天仙姑娘”的绝世风采。茶馆生意空前火爆，连过道都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

裴砚瞧着这阵仗，心中苦笑连连，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讲。他清了清嗓子，惊堂木一拍：“列位看官，今日咱们不讲那才子佳人，也不说那帝王将相，小子我给大伙儿换个口味，讲一段《山海奇闻录》中的上古异事！”

他选的这段，正是昨日苏九璃隐晦提及的“珍稀说书素材”方向，也算是投石问路。

随着裴砚的说书渐入佳境，他那独特的言灵之力悄然发动。

“话说那东海之滨，有异兽名曰‘夔’，其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话音刚落，茶馆半空中光影变幻，一头形貌古怪的独足巨兽虚影仰天咆哮，虽是虚幻，却带着一股蛮荒磅礴的气息，声浪滚滚，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好！”

“裴先生这手段，真是神乎其技啊！”

满堂喝彩，惊叹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九尾狐、应龙、比翼鸟……种种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奇珍异兽，随着裴砚的讲述一一显化，栩栩如生，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苏九璃那双始终清冷的凤眸之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可见的异彩。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裴砚此刻的言灵之力，比之昨日又有了细微的精进，更为凝练，更为圆融，甚至……在那显化的书魂之中，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创世”道韵。

这小子，果然有几分门道。

然而，就在这满堂喝彩、气氛热烈之际，裴砚心中却陡然一凛。他那因常年说书而锻炼出的敏锐感知，在鼎沸人声中捕捉到了几道与众不同的视线。那几道目光，不似寻常茶客那般带着惊叹与好奇，而是如同毒蛇般阴冷，隐藏在人群角落的阴影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贪婪，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恶意。

其中一道目光尤其让裴砚感到不适，那是一个身着暗沉道袍，面容枯槁，颧骨高耸的中年男子，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幽幽绿光，正死死盯着苏九璃，偶尔扫过裴砚显化的书魂时，嘴角会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裴砚心中咯噔一下：麻烦，果然还是跟着这位姑奶奶一起来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九璃这般神裔贵胄，本身就是一块行走的巨大宝藏，如今又与他这个身怀“九界说书人系统”的“天命之人”搅合在一起，不引来豺狼虎豹才怪了。

正当裴砚思忖着如何应对这潜在的危机时，苏九璃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并非开口，而是以一种玄妙的传音之法：

“注意，人群中有‘噬魂教’的探子。”

裴砚心中一惊。

苏九璃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噬魂教专修神魂秘法，对各类神魂之力，尤其是你这种能显化书魂的言灵之力，极为敏感。你的表现，己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