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裴砚巧思借《女娲补天》说，欲探此女深浅与真实来历

楚昭那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诡谲的警告，如同在她那柔媚嗓音里淬了毒的钩子，勾得裴砚心头一紧。

“天谴？禁忌话题？”裴砚挑了挑眉，面上却不见半分惧色，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妖女姐姐此言差矣。我辈说书人，讲的就是奇闻异事，探的就是天地玄奇。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担，还说什么‘惊世之言’？”

他顿了顿，斜睨着楚昭那妖娆的身段，话锋一转：“再者说，有妖女姐姐这般‘劫数’在侧，区区天谴，又算得了什么？”

楚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噎了一下，随即“咯咯”娇笑起来，蛇尾轻轻摆动，带起一阵香风：“小道士，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讨打。不过，姐姐喜欢。”她桃花眼微眯，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只是，有些故事，牵扯太大，当心引火烧身，连姐姐我都保不住你。”

言罢，她身形一晃，便如一缕青烟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余音袅袅：“姐姐我，也等着听你的‘补天’故事呢。”

裴砚目送她离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系统界面上，关于“补天”题材的警示信息依旧鲜红刺眼，提示着此等神话涉及的因果之重，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难以预料的反噬。

风险与机遇并存。

裴砚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坚定。苏九璃的身份，她对“补天”故事的执着，楚昭的警告，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个故事背后隐藏的巨大秘密。若能借此一探究竟，甚至从中攫取庞大的气运，那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世间流传的《女娲补天》版本，那些故事太过浅显，也太过……安全。他要讲的，是独属于他裴砚的“补天”，一个足以撬动苏九璃心防，甚至可能触及世界本源的版本。

这一夜，裴砚未眠。

他盘膝坐在房中，识海内，无数关于上古神话的碎片信息翻涌、碰撞。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无意识地着那枚冰冷的【醒木】。

如何将天地浩劫的惨烈描绘得惊心动魄？如何将女娲的悲悯与牺牲升华到极致？那神秘的补天石，又该有怎样的来历，才能与苏九璃口中的“神裔”、“血脉”巧妙关联？

“盘古开天，清浊初分……共工祝融大战，不周山倒，天柱折，地维绝……”他低声呢喃，试图从最原始的脉络中寻找突破口。

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幽冥死气”似乎也感应到了他心神的激荡，开始隐隐作祟，带来阵阵阴寒刺骨的痛楚。裴砚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却咬牙坚持。

“不够，还不够！”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寻常的五色石，如何能补这塌陷的苍天？女娲之伟大，岂止于炼石？这背后，必有更大的牺牲，更深的羁绊！”

他想到了苏九璃那神裔公主的身份，想到了她身上那股源自远古的清冷高贵。

“神裔……血脉……使命……”裴砚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一个大胆而恢弘的框架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他要将这些关键词，如珍珠般巧妙地串联进这个古老的神话之中，赋予其全新的生命与意义。

次日，同一时刻，闻香楼。

苏九璃如约而至。依旧是一袭紫衣，依旧是那般清冷绝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但裴砚却敏锐地察觉到，她那双凤目深处，比昨日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与紧张。

闻香楼再次被清场，那些忠实的老茶客们只能在远处扼腕叹息，猜测着今日这位神秘的贵人又要让裴先生讲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裴砚一袭青衫，缓步登上说书台。与平日的松散逗趣不同，今日的他，手持【醒木】，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深邃而专注，仿佛与这方小小的说书台融为了一体，又仿佛即将开启一扇通往远古洪荒的厚重大门。

他目光扫过台下唯一的听众——苏九璃，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引人入胜的磁性，缓缓开口：

“今日，裴某不才，为公主殿下，也为这天地间或许存在的某些未知，献上一段——《创世悲歌·女娲补天录》！”

话音落，他并未立刻开讲，而是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运悄然运转。下一刻，他猛地一拍【醒木】！

“啪！”

一声清响，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刹那间，整个闻香楼内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苏九璃的眼前，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扭曲，隐约间，仿佛看到了混沌未开、天地鸿蒙的模糊异象。星辰寂灭，万物未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洪荒之感扑面而来。

苏九璃的凤目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幻术，其中蕴含着一丝……令她血脉都为之悸动的本源气息！

裴砚见状，心中微定，知道自己这番“开场白”己然奏效。

他沉声开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太古：

“话说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他并未在盘古开天上过多着墨，而是迅速将故事推向第一个高潮。

“……后有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争帝，共工怒而触不周之山！霎时间，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裴砚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而悲怆，配合着系统“书魂显化”的初级效果，虽然未能完全具象出那毁天灭地的场景，却成功地将那股末日降临的绝望与恐怖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狂风呼啸，天火坠落，洪水滔天，大地崩裂……一幅幅模糊却又触目惊心的画面，随着他的讲述，冲击着苏九璃的感知。

“西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

苏九璃安静地端坐着，垂在身侧的玉手，不知不觉间己微微攥紧。她那张素来清冷如冰的脸庞上，此刻神情变幻不定，似有惊悸，似有悲悯，更有一丝深藏的……熟悉感。

仿佛这些场景，她曾在某个遥远的梦境，或是在血脉的记忆深处，亲眼见证过一般。

裴砚将她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方向对了！

这个他精心“魔改”的开篇，己经开始触动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他继续讲道：“苍天泣血，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万物凋零。此等浩劫，非人力所能挽回，非神力所能轻易弥平……”

他的语调愈发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上古的悲风，敲击在苏九璃的心上。

就在裴砚即将引出女娲，讲述她如何不忍生灵受苦，决心炼石补天之际，他话锋微微一顿，声音带上了一丝神秘与宿命的意味：

“然，天道五十，大衍西九，遁去其一，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在这无边浩劫之中，亦有应劫而生的救世之主，身负补天之命，手握创世之能。她，便是……”

裴砚正要说出“女娲”二字，却忽然将目光投向了苏九璃，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引导。

他缓缓道：“公主殿下可知，欲补这残破苍天，非寻常五色神石可成。女娲娘娘走遍洪荒，集齐金、木、水、火、土之精，合九天息壤，采日月光华，历经九九八十一载，方炼成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补天神石。”

“每一块神石，皆蕴含无上造化之力，能弥合虚空，重定地火水风。”

苏九璃静静听着，凤目中的光芒愈发明亮，呼吸也似乎微微急促了几分。

裴砚继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引导：“然，在这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神石之中，却有一块最为特殊。它并非五彩斑斓，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未明之色，其上纹路天成，隐有风雷激荡，更奇特的是，它不仅蕴含着修复天地之伟力，更承载着一个来自远古洪荒的……誓约。”

说到这里，裴砚微微停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苏九璃。

苏九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那双清冷的凤目死死盯住了裴砚，仿佛要将他看穿。

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以及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那块石头……是什么颜色？上面……可有凤形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