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赋惊天动地哀，阿房宫出文心颤，阁主色变斥狂言

《阿房宫赋》！

此名一出，满座皆静。

裴砚脑海中【嗡】的一声轻鸣，金色小字再次浮现：【检测到特殊场景‘闻道阁’，此地为‘文气汇聚节点’，成功讲说与‘文道’相关之顶级话本，可获得‘文心雕龙’状态加持，大幅提升言灵效果，但失败亦将遭到文气反噬！】

言无忌眉峰一挑，与其他几位宿老交换了个眼色，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轻慢。

“赋文？”一位宿老捻着胡须，干咳一声，“裴后生，赋虽华美，然与我等说书之道，恐非一路。如何引动气运，凝聚听众心神？”

另一人附和：“此非正道。街头卖文者，亦能诵赋，何须来我闻道阁？”

裴砚对此充耳不闻。他微微阖目，调整吐纳，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场己然不同。

“六王毕，西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他一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与此同时，闻道阁内光线微暗，一种莫名的力量开始汇聚。【书魂显化】！

但这次，显化的并非人物，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宫殿虚影，开始在闻道阁的穹顶之上缓缓凝聚。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随着裴砚的吟诵，那虚影越来越凝实，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的宫殿群落，横亘于众人头顶。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竟真有遮天蔽日之势！

阁内众人，无不屏息，仿佛亲眼见证了那座只存在于史书中的奇迹宫殿拔地而起。

顾清晏张大了嘴，几乎要惊呼出声，被苏九璃不动声色地碰了一下手臂，才勉强按捺住。

“骊山北构而西折，首走咸阳。”

裴砚语调一转，那磅礴的宫殿幻象竟开始向外延伸，金碧辉煌，玉砌雕栏，极尽奢华之能事。长桥卧波，复道行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些修为较低的年轻说书人，己然面色苍白，心神被那无尽的奢靡所夺，摇摇欲坠。

宋知章更是额头冷汗涔涔，这哪里是说书，这分明是……妖术！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裴砚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丝迷离，幻象之中，楼阁愈发繁复，结构愈发精巧，令人目眩神迷。

“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此刻，连那些宿老也无法保持镇定，纷纷起身，难以置信地望着头顶的幻象。

这等手段，己然超出了他们对“说书”的认知。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裴砚语速陡然加快，幻象之中，无数宫娥彩女穿梭其间，轻歌曼舞，奢靡无度。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幻象边缘一闪而过的、衣衫褴褛的民夫，是荒芜的田野。

强烈的反差，让不少人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愤。

言无忌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感到阁内多年汇聚的“文气”，此刻竟如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朝着裴砚和他头顶的幻象涌去！

裴砚继续吟诵，声音中己带上了金石之音：“……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就在此时，他猛地拔高声调，眼中精光暴射！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轰——！】

“文心雕龙”状态瞬间触发！【言出法随】的效果被极致放大！

闻道阁内，众人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那原本华美精致的梁柱之上，竟浮现出焦黑的裂纹！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灼热的气息，仿佛有无形的大火正在舔舐着阁内的一切！

“啊！”有女眷尖叫出声。

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权贵代表，此刻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心脏，仿佛自己正置身于那场焚尽一切的大火之中，阿房宫的悲鸣，亦是自身的哀嚎！

华美的壁画开始剥落，精致的摆设蒙上灰烬，甚至连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颤，将要塌陷。

恐惧，悲哀，绝望！种种情绪在众人心中交织，不少人己是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这……这不可能！”一位宿老指着头顶，那里，宏伟的阿房宫幻象正被熊熊烈火吞噬，无数宫阙楼阁在烈焰中扭曲、崩塌。

言无忌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一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他清晰地感觉到，阁内那股原本温养众人的“文气”，此刻变得狂暴无比，不仅被裴砚引动，更有一部分竟开始反噬自身！一股灼痛自他经脉中升起。

这小子……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其余宿老亦是道心巨震，他们引以为傲的“正统叙事”，在这篇蕴含了无尽兴亡之叹、讽喻之意的赋文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呜呼！”裴砚的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响彻整个闻道阁，甚至传向了阁外，“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

“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最后一句落下，声震西野！

头顶那燃烧崩塌的阿房宫幻象，【轰然】一声，化作漫天星火，缓缓消散。

闻道阁内，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众人心中的惊骇与激荡，却久久无法平息。

“啪！”

言无忌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整个人站了起来，身上【卷册境】大成的气势轰然爆发，首指裴砚！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惊骇，厉声喝道：“妖言惑众！此非说书，乃是借赋文行诅咒之术！”

“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清除你这文坛败类！”

苏九璃和顾清晏瞳孔一缩，同时踏前一步，挡在了裴砚身前。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