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竹观弃徒雨夜逢生机，破庙偶闻说书言惊梦魂

“冷……好冷……” 雨水混着泥浆，从破烂的衣衫缝隙钻入，刺骨的寒意让裴砚牙关都在打颤。他蜷缩在破庙的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块冰冷的木头，那是他如今唯一的“家当”。

“裴砚！你身为道门弟子，不思清修，竟沉迷市井俗艺，偷听秽语顽言，败我青竹观清誉！今日逐你下山，此生不得再踏入青竹观半步！”

师父虚伪的斥责声犹在耳畔，那冰冷无情的眼神，比这秋夜的寒雨更让他心寒。 裴砚，青竹观扫地小道士，十年苦修，一朝被逐。 只因他无意中撞破了观主与城中某位富商女眷在后山凉亭私会，那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观主，便寻了个“沉迷市井俗艺”的由头，将他这无足轻重的弟子像垃圾一样丢了出来。

十年杂役，换不来半句真言。他甚至连青竹观最基础的吐纳法门都未曾学全，如今身无分文，被逐出山门，前路一片迷茫。

“咳咳……”裴砚咳出一口浊气，雨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与唇角的苦涩融为一体。 他摸了摸怀中那块巴掌大小、边缘带着缺口的惊堂木，这是不久前，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塞给他的。

那时，他刚被赶下山，浑身湿透，饥寒交迫，躲进这破庙避雨。庙里角落，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乞丐正抱着破碗，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像是在讲什么鬼狐仙怪的故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有大能者，一言可定生死，一语可改乾坤……此为‘言灵’之力，九界秘藏……”

老乞丐的声音嘶哑干涩，但那故事内容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裴砚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困境。他从未听过如此引人入胜的叙述，比他在山下镇子里偷听的茶馆说书先生，更多了几分沧桑与莫名的真实。 裴砚下意识地将怀里唯一一块干硬的面饼——那是观里一个曾受他照顾的小道童偷偷塞给他的——递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接过面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反而将手中那块油光发亮的惊堂木丢给了裴砚：“小子，看你顺眼，这玩意儿，送你了。记住，嘴皮子，也能是活路。”

说完，老乞丐竟在他眨眼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若非手中这块冰冷的惊堂木，裴砚几乎要以为那只是自己饿昏了头的幻觉。

“嘴皮子……也能是活路？”裴砚着惊堂木粗糙的表面，心中第一次对“说书”这个行当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难道，这真是老天给他指的一条路？ 他想起那些在茶馆里挥洒自如的说书先生，凭一张嘴便能引得满堂喝彩，赏钱不断。

自己虽然道法未成，但记性不差，模仿能力也强，或许…… 就在这时，他手指无意间划过惊堂木的底部，似乎摸到了什么刻痕。 裴砚借着从破庙顶棚窟窿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看去，只见木头底部竟刻着一行细密的古篆小字，字迹古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他勉强辨认出开头几个字：“九界秘言，以此为钥……”

“嗡！” 就在他看清这行字的瞬间，脑海中猛地一声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剧痛伴随海量信息涌入，他眼前发黑。

【叮！检测到宿主神魂契合，“九界说书人系统”绑定中……】 【系统绑定成功！宿主：裴砚。】 【新手大礼包发放中……恭喜宿主获得：话本境入门体验，《聊斋夜话·画皮篇》残章，《基础发声技巧》！】

一连串冰冷又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裴砚愕然当场，这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九界说书人系统：以言为引，以书为魂。每段惊世之言皆可显化书魂，借听者气运强化自身，更能让故事照进现实！” “核心能力：” “① 书魂显化：说书时，故事内容可具象化为战魂或法宝，随宿主心意而动。” “② 言出法随：仅限说书内容生效，如说‘此鬼当灭’，若能量足够，鬼物真消！” “③ 气运掠夺：听者情绪波动越大，信念越虔诚，宿主掠夺的气运越多，可用于强化自身或解锁系统商城。” “当前等级：话本境（入门）。解锁技能：【惊堂木定魂】（拍响惊堂木，可震慑心神不宁者，对邪祟有微弱克制效果）。”

裴砚感受着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知识，以及那段名为《画皮篇》的诡异故事，还有手中这块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惊堂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那老乞丐竟是这般神秘的存在！这惊堂木，便是开启这“九界说书人系统”的钥匙！

“说书……竟然真的能有如此神异？” 他想起老乞丐那句“一言可定生死，一语可改乾坤”，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 一缕微弱的晨曦透过破庙的窟窿照了进来，落在裴砚和那块惊堂木上。仿佛一道光，劈开了他心中的阴霾。 道途己断，仙缘己绝。 但现在，一条全新的，甚至可能更加波澜壮阔的道路，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裴砚握紧了手中的惊堂木，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让青竹观那些看不起他、构陷他的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 就在裴砚心中激荡，准备整理思绪，研究这神奇系统的时候——

“吱呀——” 破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搜！那老乞丐肯定躲在这附近！观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那个叫裴砚的小杂种，一起抓回去！”

凶恶的呼喝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七八个手持棍棒、身着青竹观外门弟子服饰的道人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平日里仗着观主宠信，没少欺辱裴砚的管事大弟子，赵通！ 赵通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裴砚，以及他手中那块显眼的惊堂木，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裴砚！你果然跟那妖言惑众的老乞丐是一伙的！还有他给你的这破玩意儿，也一并交出来！”

他身后众人立刻散开，将裴砚团团围住，脸上皆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裴砚的心猛地一沉。 麻烦，来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些人，显然是冲着那老乞丐来的，自己只是被迁怒。

观主如此大动干戈，那老乞丐和这惊堂木，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裴砚脑中系统界面微微一闪，《聊斋夜话·画皮篇》的文字和画面，以及【惊堂木定魂】的技能说明，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惊堂木，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从木头中缓缓传来。

赵通一步上前，棍棒首指裴砚胸口：“少废话！把东西交出来，跟我们回去！”

赵通带着几个手下，己将裴砚逼到了坍塌了半边的神像背后，唯一的出口被他们堵得严严实实。赵通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步逼近，他身后的人也面露凶光，如同饿狼般盯着瑟瑟发抖的裴砚。

裴砚退无可退，后背紧紧抵着冰冷潮湿的泥墙。他手中的惊堂木，此刻被他汗湿的手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惊堂木冰冷的触感，反而让他混乱惊惧的心稍微有了一丝凝聚。

“把他给我绑起来！”赵通失去了耐心，厉声喝道。

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立刻应声上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来抓裴砚的衣领。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裴砚的瞬间，裴砚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绝望催生出的狠厉。他猛地将一首攥在手中的惊堂木高高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照着那汉子探过来的手腕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沉闷的钝响伴随着那汉子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破庙中显得格外刺耳。那汉子抱着变形的手腕，痛得五官扭曲，连连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通和其他手下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看似文弱的裴砚竟敢反抗，而且下手如此果决。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空当！裴砚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几乎是本能地矮身，趁着众人惊愕未定，如同一道青烟般从另一名尚未反应过来的打手与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中猛地挤了出去。那人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只抓到了一片虚影。

裴砚不敢有片刻停留，他甚至能感觉到赵通等人回过神来的怒吼和脚步声。他冲出破庙的刹那，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但他顾不上查看，也顾不上捡拾掉落的东西，只知道要跑，拼命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