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离校前夜浴巾纪念

宿舍的灯光在午夜显得格外昏黄。谢南云将最后一件白大褂叠好，放进纸箱里，封口胶带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范龙修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那条著名的粉色草莓浴巾，表情难得安静。

"真快啊，"他轻声说，"三年了。"

谢南云抬头环顾西周——墙上的照片己经取下，露出原本的钉痕；书桌上的医学笔记全部装箱；连浴室门上那张荒唐的《草莓浴巾使用须知》也被校方当作"珍贵史料"收走了。

"你当时就是在这里摔的。"谢南云突然指了指门口的位置，"像个落汤鸡一样撞进我怀里。"

范龙修眼睛一亮："要不要复刻一下经典场景？"

"......免了。"

但范龙修己经放下浴巾，后退几步，夸张地摆出滑倒姿势："啊！要摔倒了！谢医生救命——"

他的表演过于浮夸，以至于谢南云忍不住笑出声："你当年要是这么假，我绝对首接关门。"

范龙修立刻切换成委屈模式："那现在能给个离别拥抱吗？"

谢南云走过去，却在即将碰到时被范龙修一把拽住手腕转了个圈——就像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只不过这次是干燥温暖的怀抱，而不是湿漉漉的碰撞。

"进步了吧？"范龙修得意地挑眉，"这次没弄湿你衣服。"

谢南云却注意到他泛红的眼眶："......笨蛋。"

——

那条草莓浴巾最终被平铺在空荡荡的书桌上。范龙修郑重其事地拿出裁缝剪刀："想好了？真要剪？"

"不然呢？"谢南云按住浴巾一角，"让学弟学妹继续瞻仰你的变态条例？"

"那叫浪漫守则......"范龙修小声嘀咕，手起刀落将浴巾裁成两半。

布料撕裂的声音里，谢南云突然说："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就为这条浴巾。"

范龙修当然记得。那是谢南云术后半年，他严防死守不让对方洗冷水澡，结果因为擅自用了"专属浴巾"被谢南云赶出宿舍，在楼道里蹲了一夜。

"当时觉得你特别烦，"谢南云着浴巾边缘，"现在想想......"

"现在发现我的好晚了！"范龙修把半条浴巾塞进自己行李箱，"这辈子都得忍受我这个烦人精。"

谢南云拿起另一半浴巾，突然发现内侧缝着个小口袋——里面是张泛黄的纸条，写着范龙修歪歪扭扭的字迹：【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就拿这个来找我】

"......你什么时候藏的？"

"你第一次去美国考试那天，"范龙修挠头，"怕你被金发帅哥拐跑。"

谢南云将纸条翻过来，背面是自己不知何时写下的医嘱：【患者范龙修：终身需草莓浴巾治疗】

两人相视一笑，将半条浴巾各自收好。天涯海角，终究拼得齐。

——

凌晨三点，他们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像第一次同宿那晚一样中间隔着楚河汉界。只是这次，范龙修的手指悄悄勾住了谢南云的。

"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他突然问，"就是'如果三年后还在一起就...'"

谢南云转身面对他："你现在想兑现？"

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在范龙修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凑近，在谢南云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谢南云的耳尖瞬间红了："......这种时候还要耍流氓。"

"不是耍流氓，"范龙修笑着吻他，"是盖个章。"

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而窗外，启明星正悄悄亮起。

——

搬离宿舍的那天，校工大爷递给他们一个牛皮纸袋："孩子们，落了这个。"

里面是那本被无数校友签过名的留言簿。最后一页，范龙修画了两颗相连的心脏，谢南云在旁边写下医学注解：【心室相通，终生不愈】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此以后，医学院多了个传说——每年毕业季，总会有情侣偷偷溜进那间空置的宿舍，在墙角刻下自己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沾染上那对传奇校友的运气。

至于那半条草莓浴巾？很多年后，当他们的女儿第一次翻开爸爸的行李箱时，它会作为"定情信物"被郑重展出。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