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棋子翻盘，真心初露

暴雨来得比天气预报更早。

段翊飞缩在学校后巷的屋檐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尾发红。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喉结滚动两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封伪造的“顾氏将抛售沈家股票”的邮件，此刻正躺在沈老爷子私人邮箱的草稿箱里。

温玥说过，只要这封邮件出现在老爷子桌上，沈卿卿就会对顾寒声生疑，到时候...

“啪嗒。”第一滴雨砸在他肩头，段翊飞猛地抬头，阴云像被墨汁浸透的棉絮，正从教学楼顶压下来。

他摸出校服外套罩在头上，转身往校门跑时，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温玥的消息：“办妥了？”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猩红的“√”，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回了个“是”。

与此同时，沈卿卿正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

她捏着一封匿名举报信，指尖在“顾寒声泄露月考题库”几个字上轻轻划过。

信里还附了张截图：凌晨三点十七分，顾寒声的邮箱向某国外IP发送了压缩包。

“卿卿？”班主任从办公室探出头，老花镜滑到鼻尖，“这信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卿卿把信纸对折，动作像在折一只随时会飞走的纸鹤：“我先找当事人核实。”

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门框。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阴沉沉的光，照得她眼尾的泪痣愈发分明——前世她也收到过类似的举报信，当时她哭着问宋栖迟该怎么办，结果那封“证据”最后成了压垮她的石头之一。

顾寒声的教室在三楼最东边。

沈卿卿推开门时，他正低头整理错题本，阳光被乌云吞掉大半，只余一缕落在他腕间银链上，晃得人心颤。

“寒声。”她把举报信拍在他桌上，“怎么看？”

顾寒声抬眼，眼底没有半分慌乱。

他抽出椅子示意她坐，指尖在“凌晨三点”几个字下画了道线：“那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我在你家书房给你讲立体几何。你记错了吗？”

沈卿卿突然笑了。

她想起前世此刻，自己正缩在宋栖迟怀里哭，而顾寒声站在雨里等了她三个小时——首到她亲口说“我信宋哥哥”。

“我需要证据。”她托着下巴看他，“比如监控。”

顾寒声从抽屉里取出个U盘，推到她面前：“你家书房的监控，我让陈叔调了备份。还有，技术部己经追踪到邮件源IP，是学校后巷的公共WiFi。”他顿了顿，指节轻轻叩了叩她手背，“要抓人吗？”

沈卿卿摇头，眼尾微微上挑：“不急，先看看谁沉不住气。”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走廊里的人影。

周若雪抱着一摞数学卷子站在门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顾同学。”她走进去时，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我能单独和你说句话吗？”

顾寒声正要开口，沈卿卿己经替他应了：“说吧，我听着。”

周若雪的脸瞬间涨红。

她把卷子往桌上一放，卷子边角，露出里面夹着的情书：“你和沈卿卿根本不是真心的！上次模拟考你故意考低三分，上次校运会你故意摔倒是为了护她，可这些都是戏码对不对？”她越说越快，指尖戳向沈卿卿，“你只是需要沈家的资源，而她...她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

顾寒声慢条斯理合上错题本，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周同学，如果连‘喜欢一个人会本能护着她’都看不透，你确实该多补补情商。”

周若雪的眼泪刷地落下来。

她抓起卷子要走，却被沈卿卿拦住去路。

走廊的穿堂风掀起她的发梢，沈卿卿望着她泛红的眼尾，语气轻得像一片雪：“你可以喜欢他，但别把喜欢变成脏东西。”她指腹擦过周若雪脸上的泪，“因为你们——”眼尾微挑，“根本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周若雪踉跄着跑开时，雨帘里传来她压抑的抽噎。

沈卿卿转身看向顾寒声，后者正垂眸整理她刚才拍皱的信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刚才的话，我很喜欢。”

“哪句？”

“‘你们根本不配’。”他抬头，眼底浮着层极淡的笑，“特别是‘你们’。”

沈卿卿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对顾寒声比了个“等我”的手势，走到窗边接起：“陈叔？”

“小姐，段翊飞刚才用学校后巷的WiFi登录过境外服务器，现在正往电脑城跑。”电话里传来键盘敲击声，“顾少让我盯着他，他好像在联系什么人。”

沈卿卿挂了电话，转身时顾寒声己经披上外套：“去看看？”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雨势正猛。

沈卿卿撑起伞，伞面被风吹得往上翻，顾寒声伸手替她压下，手臂自然环住她腰侧：“靠我近些。”

电脑城就在学校斜对面。

透过雨幕，能看见段翊飞缩在玻璃门里，正对着手机低声说话：“对，顾氏下周要收购教育科技公司，我这有内部资料...价格？十万够不够？”

沈卿卿的伞尖在地上敲出轻响。

段翊飞猛地抬头，隔着雨帘和她对视。

他脸色瞬间煞白，转身要跑，却被两个穿便衣的男人堵住去路——是顾寒声的保镖。

“段同学。”顾寒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雨丝的凉意，“非法出售商业机密，刑期不轻。”

段翊飞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他望着被保镖收走的U盘，喉结动了动，最终垂下头。

雨越下越大。

沈卿卿和顾寒声回到学校时，操场边的梧桐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正要去教室拿伞，却见顾寒声站在篮球架下，白衬衫贴在背上，发梢滴着水。

“你怎么在这？”她跑过去，把伞倾斜向他。

顾寒声望着她发梢的水珠，伸手接住一滴：“刚才在想，前世的今天，我也是站在这里等你。”他声音低沉，混着雨声像块浸了水的玉，“那时候你说要和宋栖迟去看电影，我站了三个小时，最后只看见你们的背影。”

沈卿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伸手替他擦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那现在呢？”

“现在？”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每跳一下，都在说‘沈卿卿’。”

雨幕里突然炸开道闪电。

沈卿卿望着他被照亮的眉眼，突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寒声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因为你值得。值得我用两辈子来护着，来疼着。”

远处传来上课铃的嗡鸣。

沈卿卿正要拉他往教室跑，手机又响了——是陈叔发来的照片：宋栖迟在咖啡厅和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见面，男人面前的名片上印着“永盛资本”。

照片里，宋栖迟攥着咖啡杯的指节发白，嘴唇动得很快：“只要你能打压顾寒声，沈家的项目资料我都能弄来。”

金丝眼镜男放下咖啡杯，杯底和瓷碟相碰的轻响像声冷笑：“你确定自己不是棋子？”

宋栖迟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男人起身离开的背影，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只是想要回原本属于他的，那个会扑进他怀里喊“宋哥哥”的沈卿卿。

雨还在哗哗下着。

段翊飞被带进警车时，校工正擦着公告栏的雨水。

明天早上，当所有人看到“段翊飞因非法交易被警方调查”的通报时，大概会想起今天这场暴雨——它冲掉了所有阴谋的伪装，也冲开了两颗心之间最后一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