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发舟山

"走啦，六仔，黄油。我们准备出发啦。"

清晨七点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房车窗帘的缝隙淌进来。路晚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头顶的储物柜，转头看见六仔——正叼着它的玩具骨头，在副驾驶座上兴奋地来回踩踏，把座椅皮面蹭得沙沙响。

"别闹，待会骨头掉下来又卡刹车。"她伸手想拿走骨头，六仔却一扭头，圆溜溜的黑眼睛写着"休想"，蓬松的大尾巴在座椅上啪啪拍打。

车尾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黄油——那只橘猫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料理台，正用爪子扒拉挂在墙上的铜锅。锅子摇晃的影子投在晨光里，像一轮不安分的月亮。

"你们俩..."路晚叹了口气，嘴角却弯起来。她拧开点火开关，柴油发动机发出老友般的咳嗽声。仪表盘上贴着的便利贴随风颤动，最上面那张写着"舟山：黄鱼面/紫菜饼/记得加冰"。

房车驶出小区时，保安老张正捧着搪瓷缸吃泡面。"路丫头，这是去哪儿啊？"他抹了把嘴边的油花喊道。

"舟山！到时候给您寄鱼干！"路晚从车窗探出头。六仔立刻挤过来，前爪搭在窗沿上"汪汪"附和，尾巴扫过方向盘，差点带偏车道。

"当心狗毛飞进眼睛里。"老张笑着摆手，突然瞪大眼睛，"哎哟！"

一团橘影从车顶闪过——黄油不知何时钻出了天窗，此刻正蹲在太阳能板上，胡子沾着晨露，像个威风凛凛的船长。路晚急踩刹车，听见料理台里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黄油！"她伸手去够，橘猫却轻盈地跳回车顶行李架。六仔见状立刻亢奋起来，扒着座椅就要往车顶窜，整辆车都跟着晃动。

路晚一把揪住金毛的后颈皮："再闹就把你的骨头换成胡萝卜。"六仔瞬间蔫了，趴回座位时还委屈地"呜"了一声。路晚下车把黄油抱回车里，并把车窗锁好，“黄油，你真是刚开始就给我上了一课。走了啊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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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渐炽烈起来。路晚打开冷气，出风口系着的香茅草包轻轻旋转，散发出柠檬味的清凉。导航显示还有两小时车程，她顺手拧开收音机，某档美食节目正在介绍舟山螺酱的做法。

"...加入少许黄酒去腥..."主持人声音突然扭曲成电流声。六仔警觉地竖起耳朵，黄油则从猫窝里伸出爪子，精准拍掉了调频旋钮。

"别闹。"路晚弯腰去捡，突然感觉方向盘一沉。仪表盘上亮起红色警示灯——右后胎压异常。

"不会吧..."她缓缓靠向应急车道。六仔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凑过来用湿鼻子蹭她手背。黄油则跳上仪表台，尾巴扫过警示灯，像是在嘲笑这个红色叹号。

下车检查时，路晚发现轮胎扎进了半截贝壳。六仔兴奋地围着"凶器"打转，仿佛发现了宝藏。她蹲下身，贝壳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边缘锋利得像把微型弯刀。

"这就是大海的见面礼？"她苦笑着掏出千斤顶。黄油不知何时也溜下车，正蹲在护栏上眺望远处隐约的蓝色——那是他们此行的方向。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抵达白峰码头。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六仔的耳朵被吹得翻飞起来，像两片小旗帜。路晚买好船票，把房车开进渡轮底层。熄火时，料理台下传来清脆的"叮"一声——某把厨刀终于不堪颠簸，从磁吸架上脱落。

"正好该磨刀了。"她自言自语。黄油己经趴在车窗前，瞳孔缩成细线，盯着海面上跳跃的银光。六仔则焦躁地在车内转圈，尾巴不断拍打冰箱门。

"想吃东西了？"路晚拉开冰箱，取出一盒昨晚准备的饭团。海苔的香气立刻让六仔坐得笔首，口水滴在脚踏垫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汪！"

"喵。"黄油也罕见地表达了兴趣。

路晚笑着掰开饭团："这是试作品，紫苏梅子馅的..."话音未落，六仔己经整个头埋进她手心，胡须蹭得她发痒。黄油则矜持得多，只舔走了粘在她指尖的一粒芝麻。

渡轮鸣笛启航时，身后传来敲窗声。一个戴草帽的老太太笑眯眯地指着饭团："姑娘，这个卖不卖？我家老头子闻着香味闹呢。"

路晚眨眨眼："送您两个吧，反正..."她瞥见六仔瞬间垮下的脸，赶紧补充，"反正我家狗子己经偷吃三个了。"

老太太接过饭团，硬塞给她一袋还带着海水味的淡菜："自家捞的，做汤鲜得很！"

舟山的轮廓渐渐清晰。路晚回到驾驶座准备下船，却发现六仔正鬼鬼祟祟地扒拉料理台下的抽屉——那里藏着它最爱的牛肉干。

"六！仔！"她揪住金毛的后颈皮，却听见"哗啦"一声。抽屉滑落，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牛肉干、宠物零食、还有...她上周在宁波买的黄鱼鲞。

黄油闪电般扑向鱼干，六仔也不甘示弱。两只毛团在狭小的空间里上演追逐战，撞翻了调料架。五香粉的烟雾中，路晚连打三个喷嚏。

"咳咳...你们..."她眼泪汪汪地抓起最后一条黄鱼鲞，突然愣住——这味道...她掰下一小块尝了尝，咸鲜中带着微妙酒香。

"原来老陈说的'酒糟黄鱼'是这个工艺..."她摸出手机记下灵感，完全忘了脚边两个捣蛋鬼。六仔趁机叼走整条鱼干，黄油则优雅地蹲坐在她鞋上，尾巴尖得意地摇晃。

渡轮靠岸的震动惊醒了她。窗外，湛蓝的海湾铺展如绸缎，桅杆如林。路晚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走吧伙计们，我们的舟山生活——”

"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