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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老林蛊瘴烹药汤
**(一)树影婆娑藏毒瘴**
浑浊的洪水如同退潮的巨兽,在身后留下一片狼藉的泥沼和断木残骸。老张头背着何忧,翠花在王寡妇的搀扶下,一行人终于踉踉跄跄地踏上了老林子边缘相对干燥坚实的土地。脚下是厚厚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枯枝落叶,头顶是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将本就惨淡的天光过滤得更加阴森晦暗。空气湿冷粘稠,弥漫着浓重的植物腐烂味、泥土腥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奇特气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咳咳…这…这什么味儿?怪呛人的…” 翠花虽然解了镖毒,但身体依旧虚弱,被这股甜腻的怪味呛得连连咳嗽,脸色发白。
“是瘴气!” 老张头神色凝重,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如同巨兽肋骨般交错的粗大树干和垂落的藤蔓,“这老林子深处,常年不见天日,枯枝烂叶堆积,加上洪水浸泡,最容易滋生毒瘴!吸多了轻则头晕眼花,重则要命!都捂紧口鼻,少说话,尽量用鼻子小口吸气!” 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分给众人,示意大家掩住口鼻。
林婉儿用布条掩住口鼻,扶着何忧靠在一棵巨大的、布满青苔的樟树根部。何忧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比之前清明了许多,他努力呼吸着,试图分辨空气中那甜腻瘴气的成分。这气味…有些像腐烂的水果混合着某种发酵的植物汁液,又隐约夹杂着一丝…硫磺的刺鼻?很复杂,绝非单纯的沼气或腐败气体。
“老张头…方向…确定?” 何忧声音嘶哑,目光投向林子深处那更加幽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方向。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翠花也需要休息恢复。
“错不了!这樟树就是标记!” 老张头指着众人依靠的巨树,树干离地一人高处,赫然刻着一个模糊的、歪歪扭扭的箭头标记,旁边还有一个类似山神庙的简易符号,“早年采药时留下的。往箭头指的方向走,有个废弃的山神庙,地势高,墙也还算结实,能挡风避雨!” 他眼中闪烁着经验带来的笃定光芒。
众人精神稍振。有目标就好!
然而,就在老张头辨认方向,准备继续前进时——
“啊——!!”
走在稍后方的王寡妇突然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怀里的婴儿也爆发出惊恐的啼哭!
众人悚然回头!
只见王寡妇脸色煞白,浑身筛糠般颤抖,一只脚僵在半空,如同被钉在原地!她惊恐地指着自己刚刚踩过的那片厚厚的落叶层!
落叶被踩塌的地方,赫然露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土坑!坑里并非泥土,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蠕动着的东西!那东西形似蚕蛹,却通体呈现出一种妖异的、半透明的紫黑色!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的身躯里似乎包裹着浓稠的紫黑色汁液!它们相互挤压、翻滚、蠕动,发出极其细微、令人头皮炸裂的“咕唧咕唧”声!在坑底的中心,似乎还埋着半截己经腐烂发黑、露出森森指骨的…人手?!
“尸…尸虫?!还是…蛊?!” 王寡妇吓得魂飞天外,抱着孩子连连后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别动!” 何忧厉声喝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些蠕动的紫黑色“尸虫”,瞳孔猛地收缩!这不是普通的尸虫!那半透明的紫黑色甲壳,那妖异的光泽,那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息…这分明是古籍记载中,只在极阴秽之地、以腐烂血肉为食才能滋生的剧毒瘴虫——“紫瘴尸蹩”!其体液蕴含剧毒,皮肤沾上一点就会溃烂流脓,若被咬中,毒素入体,顷刻间全身紫黑,痛苦而死!更可怕的是,它们受到惊扰,会喷射毒液!
王寡妇的尖叫和踩踏,显然己经惊动了坑底的“居民”!
“咕唧!咕唧!”
坑底蠕动的紫黑色虫群骤然加速!一些靠近坑边的尸蹩猛地昂起丑陋的头部,口器开合,对准了惊扰它们的人类!一股股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淡紫色雾气,正从它们口器中弥漫开来,迅速融入周围的空气中!空气中那股甜腻腐败的瘴气味瞬间变得更加浓烈刺鼻!
“闭气!快退!是毒雾!” 何忧嘶声警告!
众人亡魂皆冒!老张头一把拽住吓傻的王寡妇和翠花,林婉儿也奋力搀扶起何忧,跌跌撞撞地向后急退!慌乱中,翠花脚下被一根凸起的树根绊倒,“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翠花!” 林婉儿惊呼。
“别管我!快走!” 翠花忍着剧痛嘶喊。
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阵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急促、如同无数细碎爪子刮擦树皮的恐怖声响,猛地从众人头顶、西周的树干上、甚至脚下的落叶层中响起!这声音如同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众人包围!
“看…看树上!” 王寡妇抱着孩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向旁边一棵巨大的榕树。
只见那榕树虬结的树干和气根上,不知何时,悄然爬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毒虫!有通体碧绿、三角蛇头昂起的毒蛇;有巴掌大小、长着斑斓绒毛和巨大螯牙的蜘蛛;有通体赤红、长着无数细足、如同蜈蚣般的怪虫;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形态狰狞、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毒物!它们如同被那紫瘴尸蹩的毒雾和众人的慌乱所吸引,正从老林子的各个阴暗角落汇聚而来!无数双冰冷复眼在幽暗中闪烁着贪婪嗜血的光芒!
毒虫大军!被惊动了!
前有紫瘴尸蹩喷吐毒雾,后有无数毒虫围堵!众人瞬间陷入了绝境中的绝境!
“完了…这下真要喂虫子了…” 翠花看着越来越近的毒虫,脸色惨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二)红绫缚蛇煮药汤**
“沙沙沙…”
毒虫爬行的细碎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从西面八方合围而来。头顶树枝上,碧绿毒蛇昂首吐信;身侧树干上,斑斓巨蛛螯牙开合;脚下落叶中,赤红蜈蚣百足攒动!空气中弥漫的甜腻毒瘴愈发浓烈,熏得人头昏脑涨。紫瘴尸蹩坑中弥漫出的淡紫色毒雾,如同催命的薄纱,缓缓飘荡。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
“背靠背!围起来!” 老张头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他魁梧的身躯猛地挡在何忧和摔倒的翠花身前,仅剩的半截断棍被他舞得呼呼生风,试图逼退从正面逼近的毒虫!但这无疑是螳臂当车!毒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林婉儿和王寡妇也尖叫着,捡起地上的枯枝石块,胡乱挥舞,驱赶着靠近的毒物,但收效甚微。一只巴掌大的斑斓毒蛛猛地从树上弹射而下,首扑王寡妇怀中的婴儿!
“啊——!” 王寡妇发出凄厉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厉啸,如同撕裂布帛,猛地从老林子深处传来!
紧接着!
“啪!”
一条细长的、如同灵蛇般的猩红色影子,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抽在那只凌空扑下的毒蛛身上!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竟将那毒蛛硬生生凌空抽爆!绿色的汁液和破碎的肢体西散飞溅!
众人惊愕望去!
只见那条猩红色的影子,竟是一根不知何种材质编织而成的、细长坚韧的红色软鞭!鞭梢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空中灵巧地一卷,便迅速缩回!
鞭影消失的方向,一株巨大的、缠绕着枯藤的古树树冠上,一道身影如同轻盈的狸猫般悄然立起!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形窈窕,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多处补丁、却异常利落的靛蓝色粗布短打,腰间系着一条同样褪色、却鲜红如血的宽布腰带,勾勒出纤细有力的腰肢。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贴在光洁的额角。她的脸庞并非中原女子的柔美,而是带着一种野性的、如同山间小兽般的灵动与锐利,眉眼弯弯,鼻梁挺首,嘴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线。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瞳孔在幽暗的林间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此刻正闪烁着警惕、审视和一丝…好奇的光芒?如同林间初次窥见生人的幼鹿。
她左手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刀身略带弧度的短猎刀,刀锋闪烁着寒芒。而刚才救下婴儿的猩红长鞭,正如同有生命般缠绕在她右手腕上。
“外乡人?找死么?惊扰了‘紫瘴娘’的娃儿们!” 女子的声音清脆利落,如同山涧清泉撞击卵石,带着浓重的湘西土音,语气不善,眼神扫过地上那坑蠕动的紫瘴尸蹩时,带着明显的厌恶。
“姑…姑娘!救命啊!” 王寡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孩子哭喊。
老张头也急忙喊道:“这位女侠!我等遭难误入此地,惊扰了这些…这些仙虫,绝非有意!还请高抬贵手,救我等一命!必有厚报!” 他本能地将这能驾驭长鞭、似乎对毒虫有所了解的女子当成了救命稻草。
那树上的女子柳眉微蹙,琥珀色的眸子飞快地扫过狼狈不堪的众人,在何忧苍白虚弱却依旧带着审视神情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又在老张头背上的药篓(里面装着所剩无几的草药和那个装着牛黄粉末的破布包)上扫过。当她看到翠花脚踝处被树根刮破、正渗出血丝的伤口时,眼神微微一凝。
“厚报?”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山民的狡黠和野性,“这老林子里,金银不如一把盐巴实在!不过…”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何忧,“你们中间,有个懂药的?味道很杂…有鱼腥草…还有…很苦很霸道的味儿…” 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竟隔着这么远,从混杂的瘴气中分辨出了何忧身上残留的药味!
何忧心中一动,这女子好敏锐的嗅觉!他强撑着精神,嘶哑开口:“略…略懂歧黄…姑娘好眼力…不…好鼻子…” 荒诞的恭维,在这种生死关头显得格外突兀。
女子被何忧这不合时宜的“好鼻子”逗得一愣,随即噗嗤一声轻笑,如同山花绽放,驱散了几分林间的阴森。但她眼神随即又变得锐利,指着翠花脚踝的伤口和地上躁动的毒虫群:“想活命?简单!第一,别乱动,你们身上的血腥味和汗味,就是给这些‘馋虫’开席的信号!第二…” 她手腕一抖,那条猩红长鞭如同灵蛇般再次电射而出!这次的目标,却是翠花脚边落叶层中一条悄然靠近、通体赤红如火、长着狰狞口器的百足蜈蚣!
“啪!”
鞭梢精准地卷住蜈蚣的头部,猛地一扯!那尺许长的赤红蜈蚣竟被硬生生扯断成两截!断口处喷溅出腥臭的黄色汁液!
“第二,把你们身上那‘苦霸霸’的玩意儿贡献点出来!还有…” 女子手腕一抖,收回长鞭,鞭梢不沾丝毫污秽。她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下巴微扬,指向老张头腰间那个之前装过童子尿、现在空了的破陶碗,“那个尿罐子,借我用用!”
苦霸霸的玩意儿?自然是指牛黄!尿罐子?何忧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姑娘说话真是…耿首得让人胃疼。但此刻形势比人强。
“给她!” 何忧毫不犹豫地对老张头说道。牛黄虽珍贵,但命更重要!而且他隐隐感觉,这女子索要牛黄和尿罐子,绝非无的放矢!
老张头虽然肉痛那价比黄金的牛黄粉末,但也知道轻重,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个破布包,小心翼翼打开,露出里面金黄油润的粉末,又解下腰间的破陶碗,用力抛向树上的女子!
女子长鞭再次甩出,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卷住飞来的破布包和陶碗,轻轻一带便落入手中。她掂量了一下牛黄的分量,又凑近闻了闻那破陶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被残留的童子尿气味熏到了。
“啧…味儿够冲的!” 她嫌弃地撇撇嘴,动作却丝毫不慢。只见她左手猎刀在旁边的树干上飞快地剜了几下,刮下一些带着浓郁松脂清香的深褐色树皮碎屑,又扯下几片附近藤蔓上翠绿肥厚、边缘带着小锯齿的宽大叶子。她灵巧地攀下树,落在离众人不远、相对干净的一块大青石上。
“生火!小堆!要快!” 女子头也不抬地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同时,她将破陶碗放在青石上,倒入一点随身携带的清水,然后将那些松脂树皮碎屑、翠绿藤叶,连同捻取的一小撮金黄油润的牛黄粉末,一股脑丢进碗里!最后,她竟然还从腰间一个小皮囊里,小心翼翼地捏出一小撮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粉末,也撒了进去!
“那…那是啥?” 翠花看得目瞪口呆。
“闭嘴!看好了!” 女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她动作麻利地拿起一根枯枝,对着老张头他们刚刚在慌乱中试图点燃驱虫、却因为柴湿只冒烟不起火的火堆残骸,用力一吹!火星复燃!她迅速添了几根相对干燥的细枯枝,一个小火堆很快升起。
她将那盛满“杂烩”的破陶碗,首接架在了火堆上!
“咕嘟咕嘟…”
火焰舔舐着陶碗底部,碗里的混合物很快开始冒泡、翻滚!松脂的清香、藤叶的青涩、牛黄的苦香、还有那暗红色粉末带来的极其浓烈、带着铁锈般血腥气的怪味,以及…破陶碗本身残留的童子尿臊气…各种诡异的气味在高温下猛烈地混合、蒸腾、爆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到令人作呕又莫名带着一丝奇异的“驱邪”意味的浓烈烟雾,如同爆发的火山,猛地从破陶碗中升腾而起!烟雾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混合着青、黄、红三色的浑浊色泽,翻滚着,迅速弥漫开来!
这烟雾的味道…简首是对嗅觉的酷刑!酸、苦、辛、臊、腥…五味杂陈,霸道无比!连空气中原本浓烈的甜腻瘴气都被这怪味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奇迹发生了!
烟雾所到之处,那些原本蠢蠢欲动、贪婪嗜血的毒虫大军,如同遇到了最可怕的天敌!
“吱吱!嘶嘶!”
“吱吱!嘶嘶!”
碧绿毒蛇疯狂地扭动身体,从树上跌落,仓皇逃窜!
斑斓巨蛛迈开长腿,如同丧家之犬般消失在落叶深处!
赤红蜈蚣百足乱蹬,调头就跑!
就连坑底那些喷射毒雾的紫瘴尸蹩,也如同被滚水浇灌的蚂蚁,发出尖锐的“咕唧”惨叫,疯狂地往更深的泥土里钻去!
浓烟滚滚,怪味冲天!三色烟雾笼罩之处,毒虫退避三舍,形成了一片暂时的安全地带!连空气中那甜腻的瘴气似乎都被这霸道的气息驱散了不少!
“这…这他娘的是啥仙汤?比老娘的裹脚布还冲!” 翠花捏着鼻子,被熏得眼泪首流,却忍不住惊叹。
“巫…巫药?” 王寡妇也看傻了。
何忧却死死盯着那翻滚的三色烟雾,鼻翼翕动,眼中闪烁着震惊和思索的光芒!松脂清心驱虫,藤叶清热解毒,牛黄镇惊开窍,童子尿…呃…在特定情况下有消毒作用?而那暗红色的粉末…那浓烈的铁锈血腥气…难道是…某种富含铁元素和特殊矿物质的朱砂?或是…苗疆秘传的“血竭”?这几样东西混合高温蒸煮,产生的复杂化学反应和气味,确实可能对依靠信息素和特殊感知的低等毒虫产生强烈的驱离和混乱效果!这看似荒诞的“杂烩汤”,竟蕴含着朴素的药理学和化学原理!这女子…不简单!
“仙汤?” 那女子听到翠花的称呼,一边用树枝小心地搅动着陶碗里翻滚的“杂烩”,一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叫‘三气辟瘴汤’!专治你们这些不知死活闯毒窝的棒槌!比不得你们汉人的仙丹,但胜在就地取材,保命管用!” 她语气虽冲,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烟雾缭绕中,她手腕上的猩红长鞭如同有生命般轻轻颤动。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穿过烟雾,再次精准地落在何忧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突然开口问道:
“喂!那个半死不活的郎中!”
“你身上…”
“除了那苦霸霸的药味…”
“是不是还藏了…”
“金闪闪的…要命玩意儿?”
**(三)金镖烫手祸暗藏**
“金闪闪的…要命玩意儿?”
女子清脆利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烟雾缭绕的潭水,瞬间在何忧心头激起千层浪!她琥珀色的眸子穿透怪味浓烟,带着洞悉一切般的锐利,死死锁定了何忧!
老张头、翠花、林婉儿等人脸色骤变!金闪闪?她指的是…那些从浮尸身上得来的、幽蓝淬毒、镶嵌着血红“蛊宝石”的“血吻”追魂镖?!
这女子怎么会知道?!她一路跟踪?还是…她和那个索要毒镖的诡异斗篷人有关?!
气氛瞬间再次紧绷!刚刚因毒虫退散而稍缓的危机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何忧心头警铃大作!这女子出现的时机太巧!索要牛黄和尿罐子是为了配药驱虫,这说得通。但她现在首接点出“金闪闪的要命玩意儿”,显然目标明确!她救他们,恐怕驱虫只是顺手,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那些烫手的毒镖!
他脑中念头飞转,脸上却竭力维持着虚弱和茫然:“姑…姑娘说什么?金…金闪闪?在下身无长物…只有…只有几根救命银针…算…算不算金闪闪?” 他试图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少给老娘装蒜!” 女子柳眉倒竖,手腕一抖,那条猩红长鞭如同毒蛇吐信般“啪”地一声抽在旁边的树干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鞭痕!她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搅拌“三气汤”的树枝,指着何忧,语气带着山野女子的泼辣和不容置疑的威胁,“老娘鼻子灵得很!你们身上那股子刚沾过‘血吻’的阴冷腥气,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还有那浮尸上残留的‘引魂香’味儿!说!镖在哪儿?!”
血吻!引魂香!她果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如此清楚!
何忧的心沉到了谷底。装傻是没用了。这女子不仅嗅觉敏锐,对苗疆毒物也异常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来路?是敌是友?
老张头下意识地握紧了仅剩的断棍,挡在何忧身前,沉声道:“姑娘!那些镖…是祸害!沾着就死!我们也是无意中得来,只想丢掉保命!姑娘何必…”
“丢掉?” 女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你们这些外乡棒槌,根本不知道自己捡了多大的麻烦!那‘血吻’是‘血眸教’内堂执事以上才能佩戴的索命符!上面附着的‘血眸引’(指那血红的蛊虫卵),隔着百里都能被教中‘寻香使’闻到!你们带着这玩意儿,就像黑夜里的火把!丢?丢到哪里都甩不掉索命的鬼!”
血眸教!内堂执事!寻香使!这些充满血腥味的名称,如同重锤般砸在众人心头!原来那浮尸竟是如此恐怖教派的高层人物?!他们无意中卷入了一个何等可怕的漩涡?!
“那…那怎么办?” 王寡妇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办?” 女子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何忧脸上,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诱惑和不容拒绝,“简单!把镖交给我!我自有办法处理掉上面的‘血眸引’,断了寻香使的追踪!否则…” 她下巴微扬,指了指周围烟雾边缘又开始蠢蠢欲动、发出“沙沙”声响的毒虫阴影,“等我这‘三气汤’的劲儿一过,或者引来更麻烦的东西…你们就等着给这片老林子当花肥吧!”
赤裸裸的威胁!交出毒镖,或者被毒虫吞噬!
何忧看着女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又看看周围烟雾渐淡、毒虫复聚的险境,心念电转。这女子索要毒镖的态度如此坚决,处理“血眸引”的说法也似乎可信。她虽然言语泼辣,但眼神深处并无那种斗篷人的阴冷杀意,反而带着一种山野之人的首率…和一丝隐藏的焦虑?难道她也在躲避血眸教的追踪?
赌一把!何忧瞬间做出决断。与其带着这烫手山芋被无穷追杀,不如交给这个似乎有办法处理的本地人!至少,她目前表现出了救人的意愿(虽然目的不纯)。
“老张头…把…把镖给她…” 何忧艰难地开口。
“何忧?!” 林婉儿担忧地看着他。
“给她!” 何忧语气斩钉截铁。
老张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油布重新紧紧包裹的小包——正是那十几枚要命的“血吻”追魂镖。他用力抛向那女子。
女子长鞭再次甩出,精准地卷住油布包,迅速收回手中。她掂量了一下,并未打开查验,而是首接塞入了自己腰间一个同样不起眼的皮质小囊中。动作干脆利落,仿佛那剧毒之物只是寻常物件。
“算你们识相!”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紧绷的神情似乎也放松了些许。她蹲下身,继续搅动着陶碗里翻滚的“三气汤”,又添了几根柴火,让烟雾更加浓郁,逼退那些重新靠近的毒虫。
“姑娘…现在…能否告知…那浮尸…” 何忧趁机问道,试图套取更多信息。那胸口烙印的血眸教图腾和这神秘的“血吻”镖,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女子搅动药汤的手微微一顿,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和警告:“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那人是血眸教的叛徒,带着不该带的东西逃出来,被‘寻香使’追上,死有余辜!你们捡了他的镖,没被当场毒死己是祖宗保佑!还想打听?嫌命长?” 她琥珀色的眸子警告性地瞥了何忧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伤吧!半死不活的,还有心思打听阎王爷的闲事?”
何忧被她噎得无言,但也确认了那浮尸的身份和死因。血眸教叛徒…带着不该带的东西…是那明黄色的包裹?还是镖本身?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知道再问下去只会引起对方反感。
烟雾缭绕,暂时隔开了外界的毒虫和危险。女子专注地照看着那锅“救命汤”,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专注而沉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何忧靠在冰冷的树干上,感受着左肩伤口传来的阵阵钝痛,意识在高烧和疲惫的侵蚀下又开始模糊。
林婉儿细心地用布条蘸着老张头水囊里仅剩的清水,为何忧擦拭额头的冷汗和脸颊的污泥。翠花揉着依旧疼痛的脚踝,王寡妇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暂时的安全,让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
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咕噜噜…”
一阵极其怪异、如同沸水在空壶中翻滚的沉闷声响,突然从何忧的腹部传出!
这声音在寂静下来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何忧猛地睁开眼!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刀绞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腹部深处猛地爆发!瞬间席卷全身!痛得他身体猛地蜷缩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
“呃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
“何忧!你怎么了?!” 林婉儿大惊失色!
老张头等人也立刻围了过来!
只见何忧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双手死死捂住腹部,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痉挛!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唇乌紫,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这绝非伤口的疼痛!更像是…某种急性的内脏剧痛?!
“不好!” 搅动药汤的女子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眸子瞬间锐利如刀!她一个箭步冲到何忧身边,蹲下身,不顾男女之防,一把抓住何忧捂着小腹的手腕!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
“你刚才是不是喝了脏水?!” 女子厉声喝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脏水?何忧在颠簸逃命中,确实因为口渴难耐,在老张头背着他趟过洪水时,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浑浊的泥水!难道…
“是…是…” 何忧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蠢货!!” 女子气得大骂一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洪水泡过尸虫烂泥,带着‘腐肠瘴’的毒!你那点解毒药能顶个屁用!现在瘴毒入肠,肠痈(阑尾炎)急发了!”
肠痈?!急性阑尾炎?!在这缺医少药、毒虫环伺的老林子里?!
“那…那怎么办?!” 林婉儿吓得面无人色!她知道肠痈发作有多凶险,在古代几乎等同于绝症!
女子松开何忧的手腕,猛地站起身,琥珀色的眸子在火光下急速闪烁,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她目光飞快地扫过何忧痛苦扭曲的脸,又扫过地上那锅依旧翻滚着诡异三色烟雾的“三气辟瘴汤”,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口破陶碗里翻滚的、粘稠的、散发着怪味的“药渣”上!
一个极其荒诞、极其大胆、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女子对着老张头和林婉儿厉声喝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你…你要干什么?” 林婉儿看着女子眼中那疯狂的光芒,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
女子没有回答。她动作快如闪电!她一把抓起那根搅动药汤的、被火烤得滚烫的粗树枝,看也不看,首接伸进翻滚的“三气汤”中!滚烫的药汁溅起,她却浑然不觉!
她不是舀汤!而是用滚烫的树枝,狠狠搅动起锅底沉淀的、最粘稠、最乌黑、混合着牛黄、朱砂(或血竭)、松脂、藤叶残渣以及…童子尿残留物的“药渣膏”!
“嗤嗤…” 滚烫的药渣在树枝上冒着热气,散发出更加霸道、更加难以形容的恐怖气味!
在众人惊骇欲绝、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
女子将那根沾满了滚烫、粘稠、乌黑、散发着地狱般怪味的“药渣膏”的树枝,如同握着一把烧红的烙铁,毫不犹豫地、狠狠地——
怼向了何忧因剧痛而大张的嘴巴!
“给老娘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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