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年故事

（洞窟深处，烛火摇曳。导游的声音在砂岩壁间低回，仿佛携着驼铃与梵呗的回响。）

"莫高窟的开凿始于十六国烽烟未熄之时，"导游指尖划过斑驳的壁画，"北魏的铁骑踏碎河西走廊的荒凉，西魏画工的飞天衣带开始在洞窟中翩跹，北周的画匠在幽暗中摸索光明的笔触……历经十个朝代，一千三百载春秋，首到元代的最后一声梵唱。"

她停在一幅正在剥落的《降魔成道图》前，画中佛陀的袈裟己斑驳如沙漠残阳，"这里每一寸壁画都是摊开的史书——492个洞窟，4.5万平方米的丹青，2415尊彩塑，比意大利全境中世纪教堂的壁画总和还要多。"

雨晴??（踮脚指着壁画上飞天的飘带）："阿姨，这些画是谁画的呀？为什么她们能飞起来？"

小杨??（忍俊不禁）："不是真的会飞哦，这是古人想象中的'飞天'——就像你画的蝴蝶会飞一样。"她指向角落里一幅破损的供养人画像，"但画这些的，是和你们一样大的孩子，或者他们的爸爸妈妈。"

林秀娟??（弯腰凑近壁画）："这么小的画工？他们不怕黑吗？"

小杨??（压低声音，神秘状）："你听——"她突然模仿洞窟里的风声，"呜——"雨晴咯咯笑起来。

小杨??趁机继续："他们确实怕黑，但更怕画不好。有个叫张君义的画工，每天画完要跪拜三次，求佛祖保佑笔下的菩萨庄严。"她指着一幅菩萨像，"看他的手——这指甲盖大的莲花瓣，要画一整天呢！"

雨晴??（凑近观察）："哇！真的！那他们画错怎么办？"

小杨??："错一个点，整面墙就要重新画。有个年轻画工叫李五，画错了一笔，当场哭出来了。师父跟他说：'错了就错了，敦煌的沙子会记住一切。'"雨晴瞪大眼睛："所以这些画里全是眼泪？"

林秀娟??（轻声）："真让人心疼……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画？"

小杨??（指向洞窟穹顶）："你看这些画——"她手指掠过层层叠叠的飞天、菩萨，"有人为父母祈福，有人为战乱中死去的亲人超度，还有人……"她顿了顿，"只是为了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心中的佛画出来。"

雨晴??（突然指向一幅模糊的小佛像）："这个没画完！他为什么不画完？"

小杨??（瞳孔微微放大）："这是个……秘密。"她蹲下身，蜡烛映在她眼镜片上："考古学家发现，这个画工叫郭三，最后一笔停在了佛陀的眉心。他的工具散落一地——画笔折断了，颜料罐打翻了……"雨晴倒吸冷气。

林秀娟??（轻声）："他遇到了什么？"

小杨??（声音哽咽）："没人知道。也许是他病了，也许是……他画出了自己心中的佛，觉得够了。"

（洞外忽然传来驼铃，导游的讲解被迫中断。雨晴却一动不动盯着那幅未完成的佛像。）

雨晴??（低声）："妈妈，我长大了也要画这样的画。"

林秀娟??（搂住女儿）："可敦煌太远了……"

雨晴??（坚定）："不一定！我们可以画我们心中的佛。"她抬头看向穹顶，"就像郭三叔叔一样。"

小杨??（破涕为笑）："好！那雨晴记住——真正的画工，不是用笔，而是用心。"她指向洞窟入口一块石碑，"看，这是唐代画工留下的一句话：'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

林秀娟??（轻声念诵）："普及于一切……皆共成佛道。"

小杨??："对！这就是敦煌的秘密——它不是一个人的作品，而是所有人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