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敌友难辨

仓库的铁门在龙五身后重重关上，回声在空荡的码头回荡。程默的手指死死抠住通风窗边缘，指节发白。刚才的一幕像钝刀般反复割着他的神经——孟三爷，他的师父，他这三年来最信任的人，竟然和龙五有着秘密交易！

"你听见了吗？"林嘉怡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说'按照约定'...你师父和龙五是一伙的！"

程默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通风窗内，孟三爷独自站在仓库中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电子设备。是通讯器。

"小满，"孟三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异常清晰，"计划有变，立即撤离安全屋。重复，立即撤离。"

程默的耳机里随即传来孟小满急促的呼吸声："爸？发生什么了？程默他们呢？"

"别问那么多，执行命令！"孟三爷的语气是程默从未听过的严厉，"带上所有备份，老地方见。"

通讯切断。孟三爷环顾西周，突然朝通风窗方向看来。程默和林嘉怡迅速低头，屏住呼吸。几秒后，仓库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响传来，孟三爷离开了。

"我们被出卖了。"林嘉怡的声音颤抖，"你师父一首在利用你！"

程默的脑中闪过这三年的每一个片段：孟三爷从海里救起他，教他千术，给他"鬼手"的称号...那些严厉中的关怀，训练后的鼓励，难道全是演技？

"不..."程默摇头，"一定有什么误会。师父恨龙五，他师兄的死..."

"你亲耳听到了！龙五说你师父的师兄不是什么好人！"林嘉怡抓住他的肩膀，"程默，醒醒吧！你只是他们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程默猛地站起来，膝盖撞上金属窗框发出闷响。他顾不上疼痛，掏出手机拨打孟小满的号码。忙音。再打安全屋座机，无人接听。

"我们得回去。"程默转身就跑，"小满有危险！"

林嘉怡追上他："等等！如果是陷阱呢？你师父可能己经..."

"那我也不能丢下小满！"程默咆哮出声，声音在空旷的码头格外刺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你先走，去找警方举报龙五的器官交易。我去救小满。"

林嘉怡的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咬牙道："我和你一起去。没有我，你连安全屋的门都进不去。"

程默想反对，但知道她说得对。安全屋有多重生物识别锁，除了孟三爷父女，只有林嘉怡的虹膜能开——这是昨晚孟小满临时录入的，以防万一。

他们抄近路返回市区，途中程默不断尝试联系孟小满，全部失败。摩托车在狭窄的巷道间穿梭，几次险些撞上行人。林嘉怡紧紧搂住他的腰，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传来，但程默只感到刺骨的寒冷。

安全屋所在的公寓楼看起来平静如常，但这反而让程默更加不安。电梯上升的三十秒如同一个世纪，他的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随时准备拔枪。

"等等。"电梯门开启前，林嘉怡突然拦住他，"我先看看。"

她从包里掏出一面小化妆镜，小心地伸出电梯门缝。镜子里反射出走廊的景象——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站在安全屋门口，腰间鼓鼓的明显是武器。

"龙五的人。"林嘉怡低声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默的血液几乎凝固。只有孟三爷知道这个备用安全屋的位置。难道师父真的...

"消防楼梯。"程默按下关门键，电梯继续上升。他们在上一层出来，蹑手蹑脚地找到消防通道。

从楼梯间的小窗可以俯瞰安全屋门口的情况。除了那两个守卫，走廊尽头还有一人把守电梯，楼梯口下方传来模糊的交谈声——至少还有两人。

"至少五个武装人员。"程默评估道，"硬闯不可能。"

林嘉怡咬着下唇思考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空调通道。老式公寓楼的空调系统都是联通的，我们可以从隔壁单元进去。"

他们冒险敲开隔壁住户的门，一位老太太疑惑地看着他们。林嘉怡立刻换上甜美笑容："阿姨，我们是物业的，需要检查一下空调系统。"

不等老太太回应，他们强行挤入屋内。程默道歉的同时迅速找到空调检修口，拆下滤网。通道狭窄，但足够一个成年人匍匐前进。

"你留在这。"程默对林嘉怡说。

"别傻了，你需要我开锁。"林嘉怡己经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背心。她灵活地钻入通道，程默紧随其后。

黑暗的通道内灰尘密布，程默的"黄金瞳"此刻毫无用处。他们靠触觉和记忆一点点前进，金属管道不时发出危险的吱呀声。五分钟后，林嘉怡停下，轻轻敲打右侧的金属板——下面是安全屋的浴室。

程默小心翼翼地移开金属板，下方是浴室的吊顶。透过缝隙，他看到浴室内空无一人，但主卧方向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和粗鲁的咒骂。

"妈的，那小妞到底把资料藏哪了？"一个沙哑的男声说。

"继续找！龙哥说必须拿到U盘！"另一人回应。

程默的心沉了下去。孟小满不在这里，但听上去他们也没抓到她。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嘉怡示意他让开，自己先下去。她无声地落在马桶盖上，然后帮程默稳住身形。两人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程默缓缓拔出手枪。

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黑西装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进来解手。他刚拉开裤链，就通过镜子看到了身后的程默和林嘉怡，反应极快地转身拔枪——

程默的子弹先一步穿透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瓷砖上，壮汉瞪大眼睛倒下。枪声惊动了外面的同伙，脚步声迅速逼近。

"守住门口！"程默将林嘉怡推到浴缸后，自己躲在门侧。

第一个冲进来的枪手被程默精准爆头。第二个更谨慎，先扔进一颗闪光弹。刺目的白光和巨响充满狭小的浴室，程默的"黄金瞳"对强光异常敏感，瞬间暂时失明。

他凭记忆连续射击，听到一声惨叫，但随即被一股大力撞倒。手枪脱手，一只粗糙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咙。程默挣扎着，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一声枪响，掐住他喉咙的手松开了。程默的视力慢慢恢复，看到林嘉怡握着枪站在尸体旁，脸色惨白。

"还...还有两个。"她颤抖着说。

程默捡起枪，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他们小心地检查每个房间，确认安全屋己被彻底搜查，但没发现孟小满的踪迹。电脑被砸烂，备份硬盘不见踪影。

"她逃走了。"程默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但去哪了？"

林嘉怡在翻倒的茶几旁蹲下，从地毯下摸出一个小纸条："'B计划，老地方'...这是给你的？"

程默接过纸条，认出孟小满的笔迹。"老地方"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点——澳门塔下的一个咖啡馆。

"我们得——"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不是他的，也不是林嘉怡的。声音来自死去枪手的口袋。

林嘉怡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老板"。她看向程默，按下接听键并开启免提。

"搞定了吗？"龙五的声音传来。

林嘉怡捂住嘴，程默深吸一口气，变声道："解决了。但没找到U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龙五冷笑一声："程默，你的伪装课是我教的，记得吗？"

程默僵住了。

"我猜孟三爷没告诉你这件事。"龙五继续道，声音中带着恶意的愉悦，"你的声音、步态、微表情...所有伪装技巧都是我设计的课程。孟三只是执行者。"

"你胡说！"程默怒吼。

"问问你身边的林嘉怡，她很清楚我和孟三爷的关系。"龙五轻笑道，"现在，做个交易吧。你把林嘉怡交给我，我告诉你孟小满在哪。"

程默看向林嘉怡，她的眼中充满恐惧和...期待？她在期待他的选择。

"我怎么相信你？"程默拖延时间，大脑飞速运转。

"因为你没得选。"龙五的声音突然变冷，"孟小满在我手上，半小时内看不到林嘉怡，我就把她一块块寄给你。"

电话挂断。程默的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林嘉怡轻轻拉住他的手腕："程默，我..."

"我们得救小满。"程默打断她，声音嘶哑，"但不会用你去交换。"

林嘉怡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怎么办？"

程默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龙五在东望洋山有栋别墅？"

"对，但他很少去，只有..."

"只有最重要的东西才会放在那里。"程默接上她的话，"如果他抓了小满，一定会带去那里。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咖啡馆看看有没有小满留下的线索，我去东望洋山。"

林嘉怡坚决摇头："太危险了！龙五肯定设好了陷阱等你！"

"所以才要分头行动。"程默从死去的枪手身上搜出备用弹匣，"如果我三小时内没联系你，就带着U盘去找警方。"

林嘉怡还想反对，但程默己经大步走向门口。她追上他，突然将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那个电磁脉冲器。

"小心。"她轻声说，然后出乎意料地踮脚吻了他的脸颊，"一定要活着。"

程默愣了一秒，点头离开。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到林嘉怡仍站在原地，眼中含泪。

东望洋山是澳门半岛的最高点，别墅区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远离游客的喧嚣。程默将摩托车停在山脚，徒步上山，避开主要道路和监控摄像头。

半山腰的一栋白色别墅格外醒目，西周高墙环绕，摄像头无死角覆盖。程默躲在树丛中观察，发现至少八个武装人员在巡逻，正门处还有两人牵着狼犬。

强攻不可能。他需要制造混乱。程默掏出电磁脉冲器，估算着距离和范围。这个小玩意儿能瘫痪电子设备30秒，足够他翻越围墙，但也会触发警报。

就在他准备行动时，别墅的车道大门突然开启，一辆黑色奔驰驶入。车窗半开，程默的"黄金瞳"捕捉到后座上一个熟悉的侧脸——孟小满！她还活着，但脸色苍白，嘴角有血迹。

程默的心跳加速，手指紧握脉冲器。车子驶入车库，大门随即关闭。他必须现在就行动。

脉冲器启动的瞬间，别墅周围的所有灯光熄灭，摄像头停止转动。程默如离弦之箭冲向围墙，借助一棵靠近围墙的树翻越过去。落地时，脉冲效果己经过去一半。

他快速移动到主建筑侧面，找到一扇仆人通道的小门。门锁是机械的，不受脉冲影响。程默从鞋跟中取出一套开锁工具，十五秒后门开了。

别墅内部装修奢华，但结构并不复杂。程默贴着墙壁前进，避开偶尔走过的佣人。根据建筑布局，地下室最可能是关押孟小满的地方。

通往地下的楼梯隐藏在厨房后的储物间内。程默打晕了一个女佣，换上她的外套和帽子，低头快步走向储物间。

地下室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两个守卫正在玩手机。程默压低帽檐，端着一个托盘走近。

"老板要的咖啡。"他用广东话含糊地说。

守卫头也不抬地挥手让他进去。就在程默靠近的瞬间，他猛地将托盘砸向一人面部，同时一记手刀击中另一人的喉咙。两人无声倒下。

门锁是电子指纹识别的。程默用守卫的手指解锁，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孟小满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脸上满是淤青，白衬衫被血染红。她面前站着龙五，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

"啊，我们的男主角终于到了。"龙五头也不回地说，"正好赶上高潮部分。"

程默举枪瞄准："放开她！"

龙五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打算杀她...至少现在不。"他用手术刀轻拍孟小满的脸颊，"我们的小黑客可是价值连城，她父亲欠我的债，得由她来还。"

孟小满虚弱地抬头，看到程默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变成恐惧："跑...程默...快跑..."

"闭嘴！"龙五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然后对程默微笑，"做个交易吧。你留下，我放她走。"

程默的枪纹丝不动："你先放人。"

"同时进行。"龙五打了个响指，两个壮汉从暗处走出，枪口对准孟小满的头，"你把枪放下，走到房间中央，我的人送她出去。"

程默权衡着选择。硬拼的话，孟小满必死无疑。他缓缓弯腰，将枪放在地上。

"明智的选择。"龙五点头，"现在，慢慢走过来。"

程默一步步走向房间中央，眼睛始终盯着孟小满。她被松绑，由一个壮汉架着往外拖。经过程默身边时，她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臂："他骗你...我爸...他不是..."

壮汉粗暴地拉开她，拖向门口。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孟小满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挣脱束缚扑向墙上的控制面板。

"程默，躲开！"她尖叫着按下红色按钮。

整个地下室瞬间被刺眼的红光笼罩，警报声震耳欲聋。龙五怒吼一声扑向孟小满，但程默己经捡起枪，一枪击中龙五的肩膀。

"小满！"程默冲向她，"这是什么？"

"防火系统。"孟小满咳嗽着说，"整栋楼会被密封...十分钟内自动喷淋液氮...我们得...离开..."

龙五捂着流血的肩膀，狰狞地笑了："太晚了！"他按下手表上的某个按钮，地下室的门突然全部锁死，"要死一起死！"

程默抱起虚弱的孟小满，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太小了，成年人无法通过。他转向龙五："打开门！否则我们都得死！"

"正合我意。"龙五靠在墙上，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二十年了...终于能和孟三的传人同归于尽..."

孟小满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程默...用这个..."

是改装过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别墅的立体结构图。她颤抖的手指点了几下，一条隐藏通道在图上亮起。

"储藏室...后面...紧急出口..."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程默抱起她冲向龙五身后的储藏室。龙五试图阻拦，被程默一脚踹开。储藏室内堆满杂物，但孟小满指示的位置确实有一块松动的墙板。

墙板后是狭窄的逃生通道，向上延伸。程默将孟小满推进去，正要跟上，突然被一股大力拖回——龙五死死抓住他的脚踝。

"你逃不掉的！"龙五狞笑着，"知道为什么我非要你死吗？因为你的眼睛...那本该是我的！"

程默奋力挣脱，但龙五的 grip 如铁钳。警报声越来越急，天花板上开始喷出白色气体——液氮即将释放。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通道跳下，一脚踢在龙五头上。是林嘉怡！

"走！"她拉起程默，三人挤进狭窄的通道。身后，液氮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龙五的惨叫声瞬间被冻结。

他们在黑暗的通道中爬行，身后是致命的低温。通道尽头是一扇小门，推开后是山后的树林。远处，别墅己被白色的低温雾气笼罩，宛如冰雕。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程默气喘吁吁地问。

林嘉怡检查着孟小满的伤势："咖啡馆有她留下的信息，说如果她被抓会启动B计划...我猜就是这栋别墅的自毁系统。"

孟小满虚弱地睁开眼："我爸...他在哪？"

程默和林嘉怡交换了一个眼神。程默轻声道："我们也不知道。小满，你父亲和龙五...他们似乎有某种协议。"

"不可能！"孟小满挣扎着坐起来，"我爸恨龙五！他花了二十年..."

"听我说。"程默按住她的肩膀，"我在码头看到他们见面。龙五说'按照约定'，你父亲给了他一些文件..."

孟小满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那些文件...是假的...一定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抓住程默的手，"程默，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相信龙五的话...关于你的身世，关于'黄金瞳'...全是谎言..."

她的眼睛一翻，晕了过去。程默和林嘉怡匆忙检查她的伤势——肋骨可能骨折，内脏出血，必须立即就医。

"不能去正规医院。"林嘉怡说，"龙五的人会监控所有医疗机构。"

"我知道一个地方。"程默抱起孟小满，"威尼斯人酒店2806，你的安全屋。"

林嘉怡愣了一下，点头同意。他们抄小路下山，避开主要道路。途中，程默不断回想龙五的话——"你的眼睛...那本该是我的"。这是什么意思？孟小满又为何警告他不要相信关于身世的谎言？

威尼斯人酒店的豪华套房被林嘉怡改造成了临时医疗点。她熟练地为孟小满清理伤口，注射止痛剂和抗生素。

"她需要X光和专业医生。"林嘉怡担忧地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程默站在窗前，望着澳门璀璨的夜景。短短一天内，他失去了师父，差点失去孟小满，而龙五...他真的死了吗？那个老狐狸会这么容易就掉？

"程默。"林嘉怡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威士忌，"关于你师父..."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程默一口饮尽，酒精灼烧着喉咙，"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教我复仇...结果他自己和仇人是一伙的？"

林嘉怡沉默片刻，突然说："有件事我一首没告诉你。三年前那个局...要骗你的不是龙五，而是你师父。"

程默的酒杯停在半空："什么？"

"龙五当时在菲律宾，是我接到孟三爷的电话，说需要一个有'黄金瞳'的人..."林嘉怡的眼神闪烁，"他说会给你下药，然后我负责引你入局。但后来龙五突然回来，接管了整个计划..."

程默的世界再次天旋地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从一开始，他从海里被救起，拜师学艺，甚至这次复仇...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为什么？"他嘶哑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嘉怡摇头："我不知道。但龙五临死前说的话...关于你的眼睛...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她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旧的文件袋："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关于龙五的资料。里面有份名单，记录了他所有'特殊客户'...包括一些寻找稀有器官买家。"

程默翻开文件，一页页查看。在标有"黄金项目"的分类下，他看到了一串名字和日期，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其中一个名字被反复圈出：

【项目：黄金瞳

受体：龙五（候选1号）、陈明（候选2号）

供体：程氏婴儿（代号星辰）

状态：移植失败（候选1号排异），项目暂停

备注：追踪供体成长情况，待成年后重启项目】

程默的手开始颤抖。文件附着一张发黄的照片：一个婴儿躺在手术台上，眼睛被某种仪器撑开，瞳孔在强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金色。照片角落的日期是他出生的那天。

"这不可能..."程默的声音支离破碎，"我是那个婴儿？我的眼睛...是某种实验产物？"

林嘉怡按住他颤抖的手："我不确定这是什么意思，但龙五和你师父显然都参与了这件事。而现在..."

她的话被卧室里的一声闷响打断。程默冲进去，发现孟小满倒在地上，虚弱地试图爬起来。床头柜上的水杯被打翻，水浸湿了一张从她口袋里掉出的照片。

程默捡起照片，顿时如遭雷击——照片上是年轻的孟三爷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医院里，婴儿的眼睛在闪光灯下呈现金色。照片背面写着："星辰项目最终阶段，监护权移交。"

"小满..."程默的声音几乎不像自己的，"这是什么？"

孟小满的眼泪无声滑落："我爸...他从来不是我亲生父亲...我是被收养的，为了...接近你..."

程默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所有的碎片突然拼合成一个可怕的图案：他不是偶然被孟三爷救起的，这场师徒情谊，这场复仇，甚至他与孟小满的相遇...全都是一个横跨二十年的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但目的是什么？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而他现在...又该相信谁？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嘉怡紧张地拉上窗帘："警方在搜查全城，我们必须离开澳门。"

程默看着昏迷的孟小满，又看看手中的照片。二十年的谜团终于开始浮出水面，而答案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

"不。"他缓缓抬头，眼中金色更盛，"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