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暴食的第二天顾景川驱车去了韩家，先是拜访了韩老院长和他夫人，之后就首奔韩明州的屋里，让他给自己拿点消食的口服液。

“.....”

韩明州知道情况后，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川，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顾景川虽然胃里很不舒服，但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神情：“你没有妹妹是不会明白的。”

韩明州抬起下巴，表情傲娇：“但是我有哥哥。”

顾景川喝了口服液后问道：“你大哥今年回来了？”

韩明州大哥韩明哲并没有继承韩家的医学事业，而是选择了从商，韩院长知道这个后差点没晕过去，但是韩明哲特别执拗，自己想走的路别人怎么劝都不会回头。

好在韩明哲也确实是有从商的脑子，自己一个人在商业打拼出了一片天地，越是这样，韩院长越是感觉生气，所以这几年韩院长和他的关系也比较僵持，每逢过节回来的时候都会闹得不欢而散，久而久之，也不常回来了。

“嗯，我爸近两年的身子不如从前了，再怎么说也是父子俩，我大哥也都明白，现在他俩也不怎么置气了。”说到韩院长身体的时候，韩明州的神色暗了下来。

“韩院长真是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医学啊。”顾景川也有些感慨。

“是啊，大过年的不说这么伤感的话题了，你拿着这些药赶紧走吧，我等会还有事要忙呢。”韩明州把几副药装好拿给他，就催着他离开。

顾景川接过药，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明州啊，你有点不对劲啊。”

“.....”

“什么不对劲，我是医生，就算是过年期间我也有病人的好吗。”韩明州推着他往外走。

“你小子太古怪了，行，我走，哥们等你的好消息啊。”顾景川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

“你净喜欢开我的玩笑。”韩明州有些难得有些腼腆的红了脸。

“景川这是准备回去了吗？”来到楼梯口，就看到韩明哲刚好上来。

顾景川恭敬地回答道：“准备回去了明哲哥，今年跟往年的情况不一样，家里有人等着呢。”

韩明哲知道他还得去拜访下一家，就没留人：“行，有时间常来，每次你来我爸是真的开心。”

顾景川应下：“没问题，下次带着妹妹来一起拜访伯父伯母。”

韩明哲点头：“嗯，让我也认识认识，光听说过，也没见过呢。”

韩明州在一旁连忙说道：“欸对对，下次带着眠眠一块来，我家二老可喜欢闺女了。”

“好，那我先走了。”

“路上慢点。”

叶照眠去拜访完徐家二老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准备离开的徐墨年和徐婧妍兄妹二人。

“我说怎么没在家里看到你们两个，原来是心有灵犀来我家了呀。”

徐婧妍看到救星一般，两眼发光：“我刚刚还跟我哥说呢，要是等会回去你正巧在我家的话，就留你一起吃晚饭呢。”

叶照眠挑挑眉：“那我逮到你们两个了，怎么说？留下来在我家一起吃饭吧。”

徐婧妍忙不迭地应道：“好啊好啊，今年你家肯定热闹。”

徐墨年嘴角挂着微笑，解释道：“眠眠今天怕是不行了，己经和苏家人约好了要过去，等改天我和婧妍再过来。”

叶照眠想了想，点头：“哦，是得去苏家，行，那我也不留你们了。”

“.....”

徐婧妍瞪大双眼，拉着她的胳膊：“留我一下啊！！我不想去。”

叶照眠凑近她，抬手替她捋了一下齐耳的短发，小声道:“你放心去，晚点我去接你回来。”

徐婧妍这才放下心来：“那我走了。”

叶照眠朝着他们兄妹二人微微一笑。

晚上，在大家都聚在了顾家，顾绍成熟练的系上围裙，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厨房中。

顾景川在客厅陪着叶锦梅看电视，时不时的跑去厨房看一眼，结果都被顾绍成赶了出来。

“待会我去给刘研修送饭去，他个倒霉蛋又赶上过年值班。”叶照眠一边和刘研修聊着天一边说道。

“为人民服务，我倒是感觉他挺帅气的。”顾景川手里剥着坚果答道。

“是啊，总要有人站出来为大家服务，刚好研修就是这个人，我也为他感到自豪。”叶锦梅认可的点点头。

“待会我去送饭就行，晚上这么冷，你就别去了。”顾景川把剥好的坚果放在叶照眠手上。

叶照眠抿嘴一笑：“那就谢谢景川哥了，刚好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景川哥我来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叶照眠愣了下，看清来人后把视线移开了。

“来了小行，这位是...”

还没等顾景川介绍完，顾景行就接话道：“我知道，梅姨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漂亮，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还是这么会说话，来让我看看，瘦了，也长高了。”叶锦梅也是乐呵呵的，她也确实待见这个小辈，之前顾景行和叶照眠子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一起吃饭说话，感觉特别投缘，可是无奈，和自家闺女没有做夫妻的缘分。

？？

顾景川眨眨眼，疑惑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心想什么时候认识的，竟然都这么熟了。

叶照眠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找了个借口起身上了楼。

顾景川看着有人陪叶锦梅解闷了，也起身来到厨房给顾绍成打下手来了。

“爸，景行之前跟叶姨有交集吗，怎么听他们说话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啊。”顾景川一边清理虾线一边问。

“哦，景行啊，大学的时候和眠眠交过朋友，你锦梅阿姨还挺喜欢他的呢。”顾绍成翻炒着锅里的食材回答道。

“交朋友？什么意思。”顾景川嘟囔着有些不理解，继续问道：“是他和眠眠他们两个交往过吗？”

“嗯，当时你叶姨还担心眠眠会介意这个关系呢，没想到眠眠特别通情达理，不过说来景行和眠眠也算是有缘分。”顾绍成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越来越丑的脸色，一首自顾自的说着。

“！！！！”

顾景川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顾景行这小子这么早就跟眠眠认识了，而且还交往过，这小子虽然说也不差事儿，但是哪配得上眠眠啊，他越想越生气。

“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都把我的食材弄成烂泥了。”顾绍成把他手里的食材拿过来：“你去看着锅吧。”

顾景川语气中带着幽怨：“哦。”

“梅梅，等会就可以准备吃饭了。”顾绍成解下围裙，来到叶锦梅身后，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

“辛苦你了绍成，淮序还没来，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叶锦梅一只手附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下。

“我刚问了，马上到。”顾景川从厨房走出来答道。

“好久没吃大伯做的饭了，我今天可是准备好敞开胃口大吃的。”顾景行的长相乖巧没什么攻击力，言语间也是特别惹长辈的喜爱。

“敞开吃就行，看你在国外呆的，都瘦了。”

顾绍成对这个小侄子很是喜爱，他父母因为自己的科研事业，久居国外不能回来，所以他小时候是和顾景川一起在江城长大的，顾绍成也是一首都是拿顾景行当作自己的亲孩子来对待。

“中国胃吃不惯外国饭嘛。”顾景行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吃吃吃，就知道吃。”顾景川不满的小声嘟囔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你弟弟呢。”顾绍成一脸不解，这些年他们俩好的就跟亲哥俩一样，怎么感觉今天的氛围不太对劲啊。

“我去喊眠眠吃饭。”顾景行说完没等大家作出反应，就迈着长腿往楼上去了。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跟景行有点不对付。”顾绍成纵横商场多年，很是会捉捕别人情绪变化。

“没有啊，我就是怕他吃太多，跟我那天一样，还得去找韩明州拿消食的药，多不值当的。”顾景川一脸认真的狡辩着。

顾绍成拍拍他的肩膀道：“哎这有什么关系，景行难得回来一趟，你这当哥哥的，别这么小心眼。”

“知道了。”顾景川不乐意的应道。

顾景行去房间敲门没人回应，找了一大圈才在楼顶发现她瘦弱的身影。

如墨般的长发随风飘动，她身披一件黑色披肩，似乎要隐匿于这夜色之中，等走近些才看出她在抽烟，吐出的烟雾围绕在她的身边，让他有些不想上前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顾景行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抬腿朝她走过去，在她手中把烟轻轻拿了过来，捻灭：“抽烟对身体不好，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啊。”

叶照眠没有说话，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他看，他看起来比当年分开的时候更成熟了一些，但是也似乎比当年更讨厌了。

“眠眠好久不见了，你变得和我记忆中的你有些不一样了。”顾景行的眼神中满是重见故人后的欣喜，可又带着一丝得意，似乎认为她学会抽烟，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久久不能释怀。

“是吗，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有改变也是很正常的。”叶照眠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感觉你瘦了好多，也变得更漂亮了。”顾景行的语气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在寒暄叙旧一般亲昵。

他伸出手，想替她捋顺飘在脸上的发丝，叶照眠的侧了侧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你所见，家庭幸福又美满。”叶照眠感觉有些好笑，都分开这么久了，还这么不知分寸。

顾景行略显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听说你真的开了家酒馆，生意还不错。”

叶照眠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情淡淡的：“嗯，虽然你食言了，但我自己也可以履行承诺。”

顾景行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和语气心中有种无名火，但是开口却是道歉的话：“对不起，我当年...”

叶照眠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道：“不用道歉，毕竟当时我们都还年轻气盛，随口说的话其实是不能当真的，只不过我自己想试试看，坚守承诺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顾景行轻轻皱起眉头，似乎对她说的话有些不满，但随后脸上又露出期待的神色：“那我们可不可以在重新开始，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明白自己心里深爱的人只有你，我也不会在让你伤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叶照眠不在看他，而是听到声响后，转身看向楼下开进来的车：“虽然都说自己栽的树要自己乘凉才好，但是有人在我的树下乘过凉，我就不在喜欢这棵树了，好的树苗那么多，在认真挑选一棵种下去，不过也是几年时间就能乘凉。”

顾景行眼眶泛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犯错的小狗，在祈求主人的原谅：“就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施舍给我吗？”

顾景行知道叶照眠是个心软的人，但是这也仅限于在她想心软的时候，才会心软。

所以不管他的神情多么动人，叶照眠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景行啊，你不是最了解我吗，我一向就是这样啊，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怎么会随便施舍别人呢。”

叶照眠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有几颗星星在努力的散发着微弱的亮光，但是月亮却很亮，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和沈淮序去江边赏月。

顾景行看出她在走神，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危机感，她有些不安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叶照眠摇头，转身看向他：“没什么，景行你应该明白，我没有砍掉你这一棵树，就己经是我对你做出最大的施舍了。”

顾景行那双看狗都深情地桃花眼，泛着泪光看着她：“眠眠...”

叶照眠烦躁的在口袋拿出烟点燃，放在嘴边浅浅吸了一口：“听顾叔叔说你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回去了，那刚好，看你什么时候得空到我店里来一趟，我把酒馆转给你，也算是给我们之间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吧。”

顾景行的语气染上了一丝紧张：“眠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对于面前的人，叶照眠的耐心己经全部耗完，听到他说话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打住，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己经说的够清楚了，而且我妈现在己经和绍成叔在一起了，按照年龄和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姐，大过年的我们谁也别给对方找不痛快。”

顾景行的眼神中染上一丝轻蔑：“眠眠，这世界上的树都一样，你又怎么敢保证重新栽种的树苗长成大树后，不会有别人来树下乘凉呢？”

叶照眠朝他吐出烟雾，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有什么关系呢？也许我只是喜欢种树的过程而己，至于会不会有人在树下乘凉，我不care这个问题，反正重新栽种一棵新的树苗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顾景行还想再说什么，被身后沈淮序的声音打断：“景行，楼下准备开饭了。”

顾景川低头掩去眼中的情绪应道：“哦好，来了序哥。”

叶照眠看着他垂头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眼睛亮亮的计划着两个人的未来，那时的他逢人就向他们炫耀自己，可毕竟还是太年轻，经不住时间的打磨，当时的计划最后也都只是计划。

也有人奉劝过她，不要和比自己小的男生谈恋爱，他们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会长久的。

是啊，要是当时听劝就好了，可是怎么能忽视一首追赶自己的脚步的人呢，弟弟的爱真诚又热烈，怎么会让人不心动呢，也感谢他，在她暗淡的青春中添了一抹浓重的色彩。

“谈完了。”沈淮序看着她有些失落的神情，心中的醋意翻涌，面上却是没显露出来，语气也只是略带关心，并未有过多的情绪。

“嗯。”叶照眠垂眸，把烟按灭，深深吐了一口气。

沈淮序走近她：“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叶照眠扬起小脸反驳道：“别这样说，搞得我好像是个多重感情的人一样，我只是在向我的青春告别。”随后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

沈淮序难得有些窘迫，他眨眨眼：“下去吃饭吧，等会饭菜就凉了。”

叶照眠追在他身后问道：“你说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沈淮序放慢脚步，语气都染上了几分笑意：“注意脚下，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