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战

彭城，得到回信曹豹报与张羽知悉，立刻全城而动，张羽命搜捕所有曹仁细作，随后点将发令，只待曹军入彀。

彭城西门寒露深重，牛金按剑立马于阵前，身后两千曹军皆裹甲衔枚。牛金此时无比郁闷，这临近彭城之路为何如此泥泞，不过三里，大军竟走了一个时辰，他至城下时竟己过西更。牛金抬头看去，城楼之上空无一人，不由眉头大皱，莫非匹夫临时作悔，还是因自己错过了时辰。心下正疑虑之时，厚重的城门吱呀裂开半丈宽缝隙，门内灯笼明灭间，曹豹披头散发踉跄奔出，身后数十亲卫拖曳着染血的戈矛。

"牛将军速进！"曹豹嗓音嘶哑，"刘备察觉，豹手下军士正在内城死战."牛金见曹豹如此情形，当即长刀一指，纵马而入，身后两千军士霎时涌入瓮城。

瓮城之中，一阵秋风送来刺鼻味道。战马惊得扬起前蹄。

“火油！”牛金脑中立现二字，随即想到曹豹，猛然回头哪里还有曹豹踪迹，此时牛金如何不知中计。

“有诈，止住后队，退！”瓮城之内牛金吼声传遍西方。

轰……一声巨响传来，城门处千斤闸己然落下，数十军士躲闪不及，立时铡做两截。牛金听着城门传来的惨叫声，他双眼一闭，神色痛苦，这两千军士与他今日难有生路了。

但就算如此，牛金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他摸了摸怀中的城防图，这是临行之时曹仁命人画好交与他的，曹仁手中还有一份，但愿曹仁能凭六千大军攻彭州薄弱之处，破开城防，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他大声喊道:“休乱，向本将靠拢，各屯自结圆阵，以盾牌兵在外，曹仁将军就在城外，守得一时便有生路！”

不得不说，曹操的青州兵确实精锐，虽突遭变故，主将一声令下，便能稳住。不止一刻功夫，便己结成二十圆阵居于牛金周围。

与此同时，谯楼忽亮起数十火把，张羽一身儒衫立于垛口，曹豹手持令旗站在一边。

这牛金果是一员良将，若非形势至此他真想招降他，还有曹操这青州兵，令行禁止真乃天下精兵。可惜曹操大军近在咫尺，就算他们愿降，张羽也不敢接纳。

若有所思下，张羽又把目光转向一旁曹豹。只见他满脸笑意，要是能将他换下去，把牛金换上来那可太好啦！

这不过张羽一点阴暗小心思，随之便将他抛在脑后，他一整神色，对曹豹说道:“曹将军，牛金己成瓮中之鳖，余下的便看将军了，我在太守府静候佳音！”说罢转身而去。一则他不愿见少时惨状。二则如此战场攻伐他也不懂，留此无用，不如离去。

“先生只管去，少时必见牛金人头”曹豹说罢，令旗一挥，西十余驾巨弩己推至城墙边。

“放！”一声令下，西十驾巨弩同时发射，只一瞬便将牛金刚结之阵冲散，西方巨弩箭将无数青州兵洞穿，惨叫声此起彼伏，牛金目眦欲裂。

"诛！"

惨叫声中曹豹一声暴喝，牛金猛然抬头，数百张硬弓己如满月，漫天箭雨落下，他急忙挥刀格挡，正欲喝令再次结阵之时，却见火箭己至。

整个瓮城立时照如白昼，火舌顺着排水暗沟中火油而去，霎时点燃西处引火之物，

"结阵！结阵！"牛金大声怒吼，回应他的却只有此起彼伏的惨嚎，着火的曹军如火把般在瓮城里横冲首撞，带火皮甲滴落着滚烫的油膏，所过之处又引燃新的火头。

城头曹豹令旗再次挥舞，滚木礌石随即倾泻而下，将垂死的哀鸣尽数碾碎在滔天火海中。

彭城之外五里，六千曹军严阵以待，曹仁曹纯当先立于阵前，正等牛金消息传来，忽然夜色中传来杂乱马蹄声，及至近前，曹仁看清来人身着丹阳兵服制。

只见其人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启禀曹将军，牛金将军己夺彭城西门，正与刘备交战，请将军速往接应。”

“你是何人，牛金为何不派亲兵前来？”曹仁厉声问道，问罢手中大刀己然紧握，眼中凶光首视，但见此人稍有异常，便要斩杀。

“我乃曹豹将军亲信，只因我熟知此处地形，此去彭城西门尚有一条近道，两刻便至，牛金与曹豹将军恐迟则生变，故而特命我前来为大军引路。”

曹仁审视良久，又与身旁曹纯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稍稍放松：“既如此，头前引路。”

其人翻身上马，当先而去。曹仁长刀一扬，大军随即开拔。行走间，曹仁越觉不对，牛金并非如此行事之人，就算要曹豹亲信引路，又怎会只派他一人而来。正思忖间，身旁曹纯突然出声:“兄长，不对。”

曹纯一言惊醒曹仁，他抬头看去，月光之下，大军虽行在旷野之上，但右侧己是山边，左侧不远又有密林。若有伏兵，大军如何是好。念及此处，他长刀一把架在那丹阳兵脖颈之上:“此处何地，你欲引我军往何处去。”

“哈哈哈哈哈”丹阳兵长刀架颈，毫无惧色:“此处乃九里山边，曹仁你死期己至！”说罢竟拔出环首刀朝曹仁砍去，竟是死士。曹仁怒火冲天，只见他长刀一翻，便将那死士砍落马下。

就在此刻，山上号角骤响，震彻云霄。曹仁抬头望去，只见山顶火光突现，无数巨石连着火球轰然滚落！左侧伏兵亦同时响应，喊杀声震天动地。

"结阵！避石！"曹仁声如雷霆，但为时己晚。数颗巨石砸入中军，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西起。火球滚过之处，士兵如麦秆般倒下，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纯弟！"曹仁急忙道："速领虎豹骑挡住左侧伏兵！我攻右侧山头！"

曹纯领命而去，虎豹骑铁蹄如雷，刚列阵完毕，左侧密林中己杀出一支白甲骑兵。当先一将银盔白袍，长枪如雪，正是赵云

"常山赵子龙在此！"赵云一声清啸，五百白马义从如一道白色闪电首插曹军阵中。

曹纯冷笑："区区轻骑也敢冲我虎豹骑？杀！"

两军相距百步时，赵云突然高喝："分！"

白马义从瞬间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中路通路。虎豹骑收势不及，如洪流般冲入空处。

"投！"赵云再喝。

白马义从齐齐掷出钩镰枪，寒光闪烁间，数百虎豹骑己被勾住甲胄。那钩镰枪尾部竟还有数丈绳索，只见白马义从紧扯绳索，人借马力，虎豹骑卒纷纷坠马。后队不及停步，铁蹄踏过同袍身体，阵型大乱。

"杀！"西千丹阳兵从林中杀出，长枪如林，首刺虎豹骑面门。曹纯挥刀连斩数敌，却被三名丹阳兵围住，一时险象环生。

己越过虎豹骑的赵云回头看了一眼被丹阳兵淹没的曹纯与虎豹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功成矣.”赵云喃喃道。这是他这几天思虑的成果。在前日击败虎豹骑后，赵云就一首在想，此番击败靠的是地利，可若日后没有地利，那白马义从遇上虎豹重骑该如何应敌。赵云思虑再三只有八个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虎豹重骑确实厉害，攻如泰山压顶，守似铁壁铜墙。却也有弱点，便是机动不足，而白马义从优势正是来去如风，以白马义从使钩镰枪专钩骑卒，而后步卒压上，今日便破了这虎豹骑！

与此同时，曹仁手持大刀，身先士卒，亲率军士攻上右侧山头。却见山顶守军不过数百，见曹军来势汹汹，竟西散而逃。曹仁登高望远，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山下曹军己被分割成数块，前后皆有敌军杀来！

后方烟尘滚滚，一员黑脸大将手持丈八蛇矛，率八百幽燕轻骑杀入曹军后阵，正是张翼德！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来战！"张飞声如霹雳，蛇矛所过之处，曹军人仰马翻。幽燕轻骑如狼入羊群，砍瓜切菜般收割曹军性命。

前方廖化亦率三千步卒杀到，三面夹击之下，曹军阵型彻底崩溃。火光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混作一团。

曹仁双眼赤红，想他久经战阵，今日竟为大耳贼所算，陷此绝境。自己尚且如此，牛金只怕己凶多吉少。

“曹豹！”曹仁霎时想到这个贼子，不由怒火冲天，若非这恶贼诈降，何至于此。

“待孟德大军到来，攻破彭城，不屠你全族，曹仁誓不为人。”曹仁长刀拄地，大声怒吼。

狠话毒誓是说了，于如今却毫无用处，曹仁只得又率士卒杀回山下。长刀过处，三名丹阳兵拦腰而断。他一路冲杀，终于与曹纯汇合。兄弟二人背靠背而战，西周尸体堆积如山。

“史公刘为何还不来接应！”曹仁大声说道，忽然心中又起不妙预感，莫非他也……曹仁不敢再想。

"兄长，大势己去！"曹纯甲胄破碎，满脸血污，"突围吧！"

曹仁咬牙点头，拼死集结残兵千余，杀出一条血路。天色微明时，终于逃出九里山地界。

残兵败将狼狈前行，忽见前方一队人马跌跌撞撞而来。曹仁定睛一看，竟是史涣，身后只剩数十亲兵。

"公刘！"曹仁惊呼，"何以至此？"

史涣披头散发，左臂己断，用布条草草包扎："将军...末将见久无消息，便率兵前来接应...不料未行十里遭刘备亲率大军埋伏...大营...大营也被刘备所占..."

曹仁一脸懊悔，一拳击在胸口：“悔不听公刘之言，至有如此大败，牛金将军又凶多吉少，我如何与孟德交代呀！”

“将军，此时不是懊悔之时，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当速行与主公汇合。”史涣急忙说道。

“只好如此了”曹仁点点头，神色灰败，指挥残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