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杂物间

德丽莎微微眯起眼睛，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审视的目光在铭清身上来回打量："你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十几岁的年轻人。明明外表看着和学院里的学生差不多，用词和神态却老气横秋的。"她顿了顿，将档案轻轻推到一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铭清望着窗外摇曳的樱花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沉默持续了半分钟，他才缓缓开口："因为我在无序的思维中孤独地思考了16年。"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那些时间里，我的意识被困在混乱的思绪迷宫里，没有实体，没有同伴，只有无数破碎的念头在不断碰撞。"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记忆的余温："当我重新拥有身体站在阳光下时，外面的世界只过去了一瞬，但我的灵魂早己在思想的荒原上跋涉了太久太久。所以......"

铭清转过头，眼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当您觉得我说话老气时，那不过是一个孤独者跨越漫长时光后，留下的思维印记罢了。"

……

德丽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学生证推到铭清面前。金属质感的证件上，圣芙蕾雅的校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收好，别弄丢了。"她站起身，"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学生了。"

铭清推开教堂木门的瞬间，一簇粉白樱花正巧落在肩头，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远处校门口，布洛妮娅抱着吼姆玩偶，身后的重装小兔左右转动着举着电子牌，LED屏幕不断闪烁的「新生入学指导处」几个猩红大字，与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形成诡异的反差。

"别紧张。”成熟知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姬子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绕到他身侧，酒红色长发被风吹起几缕，"毕竟你是学校第一个男学生。"

她眨了眨眼睛，指尖轻轻点了点铭清僵首的肩膀，"放轻松，这群孩子看着挺唬人的，其实都是好孩子。"

话音未落，琪亚娜像只炸毛的猫从芽衣身后窜出来，蓝色眼睛瞪得溜圆，围着铭清绕了两圈："这就是传说中的转学生？"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衣领，"你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琪亚娜！"芽衣眼疾手快拽住好友的后领，紫色长发随着动作荡出弧度。她歉意地朝铭清欠身，浅紫色瞳孔里盛满温柔。

"请别介意，她只是太兴奋了。我是雷电芽衣，这位是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学园长特意安排我们......"

"安排的是笨蛋琪亚娜。"布洛妮娅突然举起电子屏，新的文字取代了之前的内容，"布洛妮娅是被强行拉过来的"

她怀中的吼姆玩偶歪着脑袋，与主人如出一辙的三无表情，在午后阳光下形成奇妙的反差。

铭清微微颔首，目光在布洛妮娅与玩偶间短暂停留："那麻烦布洛妮娅同学了。

……

推开宿舍门时，混杂着洗衣液清香的暖空气扑面而来。

铭清的目光掠过墙上贴满的少女合照和粉色系装饰，落在拥挤的阳台上那里还堆着半人高的纸箱，露出半截吼姆玩偶的耳朵。

"实在对不住。"姬子把最后一摞旧书挪到阳台，拍了拍手上的灰，"圣芙蕾雅从建校起就是女校，根本没规划过男生宿舍。

“把你安排到教师公寓或者空置校舍，风声传出去......"她叹了口气，指了指角落的杂物间，"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在这凑合一阵，等上面批下改造经费再说。"

铭清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己经很好了，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而且，"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姬子，"有机会体验这样独特的宿舍生活，说不定也是一段难得的经历。"

铭清看着被重新布置得井井有条的角落，折叠床上铺着崭新的蓝白条纹被褥，枕边还放着一盏小熊造型的夜灯。

微风裹挟着景色掠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铭清觉得这份突如其来的局促，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

“收拾好了吗？别看现在简陋，住久了也有住久的乐趣。”姬子倚在门框上，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眼中带着几分调侃，“住在女生宿舍，可是某些男生一辈子的梦想啊”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上己经打开的啤酒，“琪亚娜晚上可能会有点兴奋，见谅一下”

“才??会，姬子老师不要恶意抹黑！”琪亚娜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芽衣端着刚泡好的热茶从厨房走出来，将杯子轻轻放在铭清手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生活用品，随时告诉我。今晚可能会有些吵闹，还请多担待。”

她的目光微微一滞，“等明天我和姬子老师去采购些置物架，空间能更规整些。”

布洛妮娅突然站起身，怀里的吼姆玩偶随着动作晃了晃：“如果你想打游戏的话，可以找布洛妮娅”

夜色渐深时，铭清躺在折叠床上，听着客厅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琪亚娜还在兴致勃勃地讲述学园往事，这倒是印证了姬子老师说的话不假。

他翻了个身，无论怎样，这里总比天命的训练基地好。

……

迷迷糊糊间，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传来。铭清感到一阵口渴，轻轻走出杂物间。

只见布洛妮娅抱着平板电脑坐在沙发角落，屏幕幽光照亮她专注的侧脸，几缕碎发垂落在眼下。

现在学生的精神状态都这么好吗？铭清心里疑惑道，白天学习晚上游戏。

布洛妮娅似乎察觉到目光，抬头看了过来，摇了摇头，无声的指了指一旁睡着的琪亚娜。

铭清立刻会意，拿起沙发边上的毯子盖在了琪亚娜身上。

刚转过身准备去喝水的时候，布洛妮娅戳了铭清一下，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印着几个大字。

「是琪亚娜要玩，不是布洛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