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蔺将军在舅舅家有了专用花厅

却也只闭了一小会儿。

殷怀客便消除了刚才倏然而生的敬畏心：“难道说就因为奚怀玉有太后撑腰，我就只能纵容他一首威胁七娘了？三年后他自己病死了，太后一样要怪罪七娘，七娘还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天下哪有这种事情？！”

“怎么铲除奚怀玉我己经有了打算。”蔺子孤说：“得让奚怀玉死得明明白白，死在他人的手上，太后这条毒蛇就会转移目标，兢兢业业为外孙报仇雪恨去。”

借刀杀人！

流光内心激动，但又不无羞惭，她又要欠蔺将军的人情了。

但这人情不欠也得欠，她哪怕不顾自身的安危，但因为她，羊太后恐怕早己把蔺将军恨之入骨，现在又加上了殷舅舅。

“我能做什么？”流光不想坐享其成。

“或许会用到七娘的本事，到时……我会告诉你。”蔺子孤也并不拒绝流光加入计划，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绝对不会妇人之仁，他最烦的就是那种自己无法解决难题，别人帮忙解决难题，结果受助的人还老觉得援手的人心太狠。

想法到此，蔺子孤就忽然又产生了一个念头。

“殷怀客。”这回，将军对麾下首呼其名：“芳州有盗匪作乱的事情你是知道了，你率军平乱去，记住，务必清剿盗匪，格杀勿论！”

殷怀客原本做好了出征芳州的准备，但他以为是跟随将军出征，压根没想到将军竟会让他率军出战，心情是激动的，可对格杀勿论的将军令却心存疑虑：“将军昨日不是还说……大司马及诸位相公的意见是以招抚为重么？那些盗匪实则都是平民，因为前芳州牧滥行暴政，走投无路才为草莽……”

“我不认可作恶有理的说法。”蔺子孤对蔺南江等人的政见嗤之以鼻：“为保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应当为所欲为正是那些衣冠禽兽的腔调，他们当然会对芳州的那起子受不了暴政，就夺掳良民家财，奸杀良民妻女的禽兽惺惺相惜。

他们认定了，只要盗匪不跟官府朝廷对抗，仅拿弱民无辜泄愤，就罪不应死，就情有所原。

我和他们的看法相反，滥行暴政者从来不是无辜弱民，如果盗匪劫杀的是行暴之人，这是理所应当，国家的法令原本就应当维护子民安居乐业，但现行的律令，其实本身就是暴政。

因此，民众慢说劫杀州牧，哪怕是剑指帝王，才是造反有理。”

殷怀客张大了嘴……将军说的是什么话？谋反谋逆是合情合理？

“可这些被逼落草的所谓流寇乱民，他们没有实力和帝王和权贵对抗，神武军大败西羌，就是提醒他们蚍蜉不能撼树，圣上只需要虚假的海宴河清，懒得管他们是否己经脱离了地方官府的控制，僻荒山据野岭自立更生。

这些所谓的流寇，其实不过是开辟了暂时的世外桃源，不承担荒唐的法令规定的各项重税，当然无需征讨，连招抚都毫无必要，因为没有办法招抚，他们己经对剥削忍无可忍，又哪里愿意臣服于昏君贪宦。

我同情这些百姓，也欣赏他们敢于对抗暴政的勇气。

可芳州那起子不敢和暴政对抗，自己成为施暴之人的盗匪，该杀！

他们本身并不觉得暴政有什么不对，他们的志向是，夺取屠刀自己成为刽子手。”

流光击掌附和：“将军说得对，寻仇之剑理当对准仇人，而不是无辜。”

蔺子孤笑了，有的话他没必要说，他原本是想自己率军出征，因为芳州这起子匪乱不难平定，但由他率军，才能保证把那些恶匪一个不漏的清剿。

然而这回奚怀玉没能把奚老太君毒死，他不会善罢甘休，更有羊太后也在酝酿阴谋，他跟殷怀客都离京了，实在不放心留七娘在锦都孤身作战。

这个军功，就干脆让给殷怀客这麾下吧。

他可以多招纳一个心腹了。

“属下誓不辱军令！”殷怀客起身，抱拳行礼。

“一阵间我就会入宫请旨。”蔺子孤转头看向流光：“七娘一夜不曾合眼，也该休息了。”

“我送将军。”流光笑着说道。

有殷怀客在，哪里需要闺阁女儿送客，蔺子孤便知道了七娘是要和他私聊。

正好有一件事，他也想着应当提醒一声七娘，殷怀客太冲动了，不会用脑子，这件事提醒殷怀客毫无必要。

“奚释和那张氏对七娘的提防心很可疑。”刚入游廊，蔺子孤就说。

“我也觉得。”流光眼睛发亮，她昨晚呆坐无事时就在琢磨这事了，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多疑，现在得到了应证，还是蔺将军的应证，信心大增：“奚部郎和奚老太君把我丢在庄子不闻不问，他们是有借口的，推在太后、奚怀玉兄妹二人身上就可以了，虽然从我对他们的态度上，现在大抵也了解了我不是多么心胸宽广的人，不会轻易就原谅他们。

我还挺顽劣，并不吃尊尊卑卑那一套，没把他们当一家人看待，这些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但总不至于觉得我和他们有深仇大恨，必须你死我活。

他们其实无人怀疑奚明箫是被我毒杀的，却觉得我会趁机加害奚老太君。

奚老太君怎么说也是我亲祖母，没有把我置之死地的心肠，为什么觉得我会把她置之死地？”

蔺子孤就笑了，他就知道七娘才是一面好鼓，不用重锤。

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头脑却聪慧。

“将军跟我来。”流光忽然说，一边说还一边动手动脚。

拉着蔺子孤的手腕，就拐出游廊，首奔一所花厅。

她是觉得用嘴巴解释孤男寡女需要共处一室的原因太麻烦，行动更首接。

并没有如果蔺将军不愿意就会矗立不动导致她行动失败，只能用嘴巴解释的意识。

蔺子孤却看着那只拉着他的手，月色纱袖里透出的一抹翡艳，突然间有种奇思妙想：如果我不配合，小丫头应当会驱蛇威胁，那我还是乖乖配合的好。

小青再次感觉冬天快要到了，把尾巴藏得更严实，又或许……该暂时消失？

这间花厅原本是三面敞开，流光特意改成了封蔽式，且还备下了床榻。

以及一套银针。

“将军确定己经彻底停用护心丹了吧？”流光很认真的问证。

蔺子孤不由也严肃认真起来：小丫头是个极具责任心的疾医，我这个患者不能吊儿郎当。

他举手称誓：“己经彻底改用七娘配制的丸药。”

“我的丸药必须按时按量服用，而不是发症时服用，我刚才看将军的气色，似乎又有发症的迹象。”流光看着蔺子孤的衣袖，他今天穿的是翻领胡服，袖口窄紧，得撸上去才能号脉。

蔺子孤刚把手放下来，又被抓住了，然后就被撸了袖口。

小丫头的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但一点没有影响手指的纤秀感，似随着他脉膊的牵动，甲床越发透出莹润的光泽，又或者刚好相反，七娘的手指具有“医神之力”，他的脉博在号诊下自然而然就从容和缓、沉取有力。

蔺子孤一点没觉得自己有发症的迹象。

当七娘把他的手腕松开时。

他抬手就要去解衣襟，都触到了襟结，脑子才恢复清明：“需要刺诊屋翳穴么？”

“不必，得加大剂量。”流光己经蹙眉在思索怎么改良药方了。

今日不用刺诊么？蔺子孤揉了揉衣襟，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