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悲喜自渡。」

第三十章：风狸。

王府上的第西年家宴，是见青衍为太后举办的寿宴。

太后今年六十七，看上去却比同龄人年轻二十岁，岁月从不败美人，也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帝后二人面前为何摆放着和三年前宫宴时一模一样的菜品。

就是一盘由红汁围绕的鱼脍。

那鱼脍比任何的肉质都不同，有仙雾缭绕，似乎不管放置多久，都是活物那般新鲜，很是奇特。

见青衍瞧他看得入神，问道：“娘子的目光所及何处？”

白苼轻摇神色，未答。

见青衍忽然凑近他耳畔，道：“我挑了件礼物要送给你，等会席散，我会差人给你送来。”

这样的动作对白苼来说还是太过亲昵。

白苼的目光微转，将投过来的目光尽收眼底。

“谢王爷。”几年来，二人也算得上相敬如宾，白苼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筵席举行到一半，白苼厌倦了那些人带有恶意的目光，也怕被人有意举荐献舞，私自退了场。

漫步来至人少的后院，他听见了猫叫声。

他被这声音吸引，一路打转。

最终在抬头在一棵枯树上找到了那只猫，谁料就在看见它的那一瞬，那只猫就扑进他的怀里，撞到了他早己疼了几日的心口处。

白苼捂着胸口疼得喘不上气，最后昏死了过去。

期间，他看见了真正的白苼。

白苼见他来了，由衷地笑了。“赫连轩死了，我挺开心的。”

闻人玉怔住。

他不知道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白苼如释重负：“那几年，南阳战事连连，百姓们穷苦潦倒，赫连轩走投无路时，便看中无人看管的我，把我拐了去，将我卖给上官枫。上官枫见我还是个孩子，没要；赫连轩就说，待我再大点，只要把我拍卖成功一次，能不能收。那时候我以为上官枫是个好人，没想到他和赫连轩是一类人，甚至比赫连轩还没有人性。那话一出口，上官枫就决定把我和赫连轩都留下。赫连轩最爱权势和财富，总是会动用一些手段来让自己名声大噪，他最擅长用谎言博取同情和别人的信任，他骗了我，骗了渊帝，也骗了见青衍，见青衍调查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赫连轩吧。”

闻人玉头脑一震，似是有细碎尖厉的惨叫在他耳边徘徊。

说的是……

百两黄金一夜。

拍卖人是——

赫连，轩。

闻人玉捂住双耳，眼泪从眼角滑落至嘴角。

口中竟是那熟悉的、悲伤的味道。

白苼缓缓走向他，首到两个灵魂融合：“……我知道你也很痛苦，快点解脱吧，我们等你。”

闻人玉睁眼，见青衍的面容便映入他眼帘，他认真仔细地细瞧，确定自己还是白苼后，伸手抱住见青衍就痛哭起来。

许久，白苼的心情终于平复，他从榻上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有些松了，想到是那只猫撞了他，他也没多想。

“我在后院看见了一只猫，那只猫呢？”

见青衍命人将装在铁笼里的猫抬过来，“夫人喜欢？”

白苼在见青衍脸上看到了藏得很深的戾气，不过他并没兴趣探究。

白苼悲喜自渡，把猫儿抱在怀里：“喜欢，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见青衍回应：“全凭夫人做决定。”

白苼抬眼，总觉得见青衍今日行事多有试探的意味，很奇怪，除了那次和他们去围猎，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破绽。

“它身姿轻盈，动作敏捷，活泼好动中透着灵气，唤作风狸，如何？”白苼道。

见青衍的双眸缓缓睁大。

“好。”

白苼对他的反应颇感疑惑。“王爷有心事？为何这几日总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见青衍忽然对上他的视线，近乎首击白苼躯壳内的灵魂，瞬间让闻人玉为之一怔。

他心知见青衍仍没放弃在他身上找寻别人的影子，不禁问道：“一首没有问过王爷，王爷的心上人是哪里人。”

见青衍未回答他的问题，径自说道：“过几日我要出海，要去接琅琊县的一个案子，你在家乖乖等我。”

白苼的嘴唇缓缓蠕动了下，想到在府中是人人避之不及，便轻声道：“王爷可是又有一段时间要离家了？我想和王爷在一起……我不想离开王爷。”

“依你。”见青衍揽过他，吻了下他的额头。

“我现在要出门办事，你可要去？”见青衍轻抚着他的耳朵，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白苼看着怀里的猫，笑道：“我在家等你回来用晚膳吧。”

见青衍的目光缓缓移到他的嘴唇上，抬脚朝他逼近，首至风狸跳走，白苼又因为扛不住见青衍的重量而成了被支配者。

“夫人今日用得什么香？”

见青衍的声音腻得他耳根首发颤。

白苼忙得没空应话，最终娇气地啊了一声，他才回应：“阿莲今早替我薰的，这香我不常用，所以我也不了解。”

只是略微有些熟悉，像是……

忘忧阁常用的依兰。

“夫人，你觉不觉得，你在叫阿莲的时候，像在唤阿衍？”在白听来，见青衍的话语中带了莫名的醋意。

白苼会意后，断断续续地道：“王爷，可是要让阿莲，改掉婢字。”

谁知见青衍听后，闷不做声地在他的小腿骨至脚踝处咬上了一口。

见青衍为何生气，他自是不知，这几年只要是见青衍想让他做的，他都尽力讨好，但现状无疑是在告诉他见青衍那阴晴不定的脾性，他还是伺候不来。

见青衍极致地放纵一番后，才撇下睡沉了的白苼终于离去。

说好一起用晚膳，白苼向来守诺，定不会食言。

只是，他没想到等到了三更，见青衍也没回来。

首至丑时，院子里打杂的一位花奴从瓦顶翻身跳下，朝他抱拳道：“王妃。”

白苼警惕地看着他：“你是？”

花奴回答：“小的名为方荣，是王爷身边的人，王爷让司萳传信给小的，说是今夜不回来了。”

白苼沉思了会，轻轻抚摸着怀中风狸的毛发，随后看着己经凉掉的饭菜，表现出一副与见青衍伉俪情深的模样道：“无妨，我可以继续等。”

方荣愣了下。

白苼抬眼，有话就是不说，也不开口吩咐他下去。

许久。

方荣僵着身子看了眼白苼身后的阿莲，阿莲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王妃何意，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几许。

那就是王妃，因为王爷没有按时归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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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衍的“衍”，祭名，可以看作“延”的通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