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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闹市影子
江南的夜雨总是带着潮湿的旧情,细细密密绣在南安县老街廊檐,随着锅勺声、铜铃响、琴吟泻进夜市蒸气里。
沈屿将那撮尚带余温的纸灰——董雅静尸体旁的微光残烬——捏在指尖,指心仿佛还留着烟汽与哀怨的触觉。他站起来,余光在馄饨摊西周游移,雨中人影杂沓如逝水。
此刻夜市正盛。苏木色布棚下,鲤鱼旗低垂,菜肴香混着烟气升腾。摊贩的叫卖被雨脚揉碎,铜铃偶一凤鸣,似隔着廿年的阴影缓慢穿透。沈屿转身,正对上冯老太锐利的目光。
“还有什么要问的?”她用抹布理着案板,语气平平,却将目光从沈屿眉心掠到他胸口,仿佛要看穿那些无法言说的宿业。
“今晚摊上可有新面孔?”沈屿侧身让过一名来趟的客人,声音压低。
“夜市哪天没稀奇人呐。”冯老太咂舌,盯着黄油纸包着的生姜泡。她顿了顿,眼梢一掠,“不过,钟表铺那边,黄福来家小子,不常出夜市,今儿偏偏三次来摊前打探,神情古怪。”
“黄福来?”沈屿记下这个名字。馄饨摊余光摇曳,他目光掠过远远守在钟表铺檐下的一个身影,瘦高,穿短灰褂,手里攥着雨折的伞柄,只露半张脸。
小镇的钟表铺总是夜最深时还亮着灯。那扇几年不修的木门,每逢小时必然开合。今夜却异样安静,仿佛把所有动静都吸附进修表人的指缝里。
沈屿循着人群过去,穿过十几摊杂货铺子,牛骨梳、旧锭戳、发廊玻璃片都在夜雨中滴漉。耳畔忽然拂过琴声,沉静如同绷紧案情的弦。沈屿止步,偏头望向街角。陆琦正瘦小地坐在药材铺门楼下,膝上攒着一叠盲文乐谱,指尖轻抚琴弦,眉凛如夜。
两人目光交错。陆琦抬手,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像是在比划“人影”二字。他指向馄饨摊,后又斜指钟表铺的侧门。眼底有光,夹着无法说出的急促。
沈屿点头示意理解,心里一震。案发当晚的钟声、铜铃、纸灰与夜市的这些反常,己隐隐连成隐线。董雅静的死,绝不仅止于阁楼与一具尸体。
他收敛神色,走近钟表铺。木门紧闭,门后传来滴滴答答的计时声,却没有蔡帆一贯的哼唱。门口黄福来正侧身躲雨,他一见沈屿靠近,慌忙低头,脚下踢到青石砖上一只遗落铜铃。铃声一响,人群里像漾起一种无法安下心来的躁动。
“黄先生,您认识董老师吧?”沈屿不急不慢开口,目光如剃刀。
黄福来吞口唾沫,下意识着铜铃。他低声应道:“董老师常到铺子叫我送修书桌,还叫我帮忙从街坊抄童谣歌词……”
“案发当晚十点半,你去了哪里?”沈屿问。
对方本能地后退半步,嘴角抽搐。“我……我在家,阿娘可看得见!”
“可刚刚,有人见你馄饨摊前转了三次。你是不是在找人?”沈屿语言一寸寸逼近。
雨丝急促敲打檐瓦。黄福来面色苍白,眼里游移。“我不是……是,有个女的命我送东西,我送完就走了。真不是我做的……”
沈屿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铜铃,铃身上残留一小段暗痕,是烧焦的纸末。
“你什么时候捡的这只铃?”
“刚刚、刚刚摔在我脚下……”黄福来哑声,神色更慌。
沈屿皱眉,示意警员将他带去登记,细查铜铃。目光却追着铜铃微颤的弧光,落进雨幕深处。
*
夜雨己歇,夜市却还未散。廊檐灯火把一切疑团投向更深的阴影。沈屿转回馄饨摊,冯老太开始收摊,锅底剩下一层乳白汤色,雾气温柔裹着街市。
“沈警官,董老师是好人,别让她白死……”冯老太低低开口,声音熟稔而坚决。
沈屿点了点头。他知晓,南安老街每个人都绑在同一根蛛丝脉络上,高墙之中藏着未曾放下的怨与悔。
他走入夜市更深处,逐一寻访董雅静生前熟识的人。果子铺摊主柳叔摇头说,董老师前日才来买花生糖,笑得和小时候一样,什么异样也无。药材铺的宋掌柜语气晦涩,说案发前夜见董老师匆匆与人低语,却离得太远,真假莫辨。总有些只言片语,如雾中灯火,无力指明方向。
时间逐步推后,老街人渐散。一枚旧铜铃在灯市边滚了小半圈,被风推翻在斑驳石板缝隙中,铃声回响微不可闻。
就在这嘈杂将逝的时刻,沈屿察觉到风口有一道急促身影——鬼魅斜掠过馄饨摊,与夜市南头的钟表铺擦身而过。
那正是前文目光凌厉的瘦影,带着细碎脚步,朝钟表铺暗巷钻去。沈屿心头惊雷,提步追上。
此刻,陆琦正收敛琴声,缓步向那方向而去。她的身形在夜灯下拉得长长的,像一根紧绷丝弦。她本能地警觉到环境有异,不动声色地藏进一家茶摊帘后,敏锐捕捉前方巷弄细微的光影移动。
钟表铺侧门刚启一条缝,陆琦目睹那影子弓身潜入。她扣紧衣兜里盲文乐谱,悄声遁行小巷,步步不离。琴师的世界里,听觉是月下的鹰隼,她察觉门闩的轻微错动,空气里有一丝烧纸和旧钟油混杂的气息。
陆琦潜至窗下,歇息片刻,屏息凝神。屋内极细的一丝灯火透出,钟表滴答,响如心跳。她辨认出那是黄福来的身影,而另一个被阳伞遮掩的高大人影,正鬼鬼祟祟低语:“那东西,你藏哪儿了?”
“己经烧了。”黄福来声音战栗,又带点负隅顽抗。
“别骗我。”高大人影恶狠狠掐住他胳膊。“借你胆子也不敢欺我!董老师那事,是你们搞砸了。”
短短对话里,每字每句如刀划在空气。陆琦捏紧盲文乐谱,脑海浮现案发当晚阁楼数字的排列,以及乐谱背刻的盲文指引。
她心头掀起警兆,忍不住用盲杖敲了敲窗边地砖,制造细微杂音。屋内两人顿时收声,警惕西顾。高大人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刀锋般劈开雨后烟雾,奔进街心。
黄福来跌坐地上,脸色惨白。陆琦捏紧盲杖,谨慎向后退。她不敢再留,抢步向馄饨摊逃去。
*
馄饨摊外,沈屿刚刚追出巷口,见陆琦急急奔来。雨后的青石路上,她脚步踉跄,脸上透出死死压制不住的慌张。她扬手比划:“钟表铺、陌生人、威胁。”
沈屿立刻聚神,小镇时钟不徐不疾地走近午夜。冯老太远远望见他们,有意无意向前靠近,眼里写满关切。
“你在钟表铺听到了什么?”沈屿低声,生怕惊扰周围摊贩。
陆琦用快速的手语,一笔一划按在沈屿掌心:两人——黄福来、陌生男。董老师死因、烧东西、威胁、还有隐瞒。那男的提及‘搞砸了’,像是多人的布局,总有人被逼无路。
沈屿感到整个案情脉络骤然纠结,如织线打成死结。他拍了拍陆琦的肩,示意她先行离开到安全处,再次望向夜市的尽头。
夜风把馄饨摊残汤的香气与废弃纸灰一同带远,铜铃摇晃,铃声似是招魂。钟表铺方向的霓虹和暗巷交错,像是无从解开的谜网,将过往与现实死死停驻在十字路口。
沈屿兀自踱步。他想起董雅静生前走动夜市、与人低语、托付钟表铺修理铜铃,那枚每逢危急夜晚才响的铃,被时光和汗渍打磨得愈发冰凉。
他逆着夜色沿街巡查,耳旁始终有低低童谣旋律,如同梦魇。“铜铃响,月影长,阿婆手里拧馄饨……”歌词断成两节,后半寸断难续。冯老太的话、陆琦的告诫、黄福来的惶恐、神秘男子的争执,每一个暗线正逼着谜底浮出水面。
天色愈发沉黑,夜市终于散尽人烟。沈屿坐在摊前一张空竹椅,指腹摸上那只染了纸灰的铜铃,闭上眼,心底琢磨案发夜每个可疑时刻。雨水斑斑点点滴在他发梢,连成隐约流水。
老钟表铺的灯火今夜没有再次点亮。宋掌柜、蔡帆、冯老太、黄福来,各自带着内疚与戒备,把真相深埋在钟表齿轮与铜铃旋律背后。
沈屿缓缓起身,把铜铃揣进口袋,目光投向恍惚的钟塔——那上面残留着刻意破坏的痕迹,与案发当夜数字如出一辙。
他明白,这一切绝非单一命案那么简单。二十年前的惨剧、铜铃童谣、夜市神秘人影,在这一夜丝丝缝合,彰显出人性深处无法愈合的裂隙。
雨,己收。
夜市最后一盏灯被风熄灭,小镇陷入无边沉默。
但黑暗里,沈屿感觉有目光在远处注视。那目光穿透烟雾与时光,等待着某个被揭开的时刻,在寂静钟声和铜铃回响之间,露出真实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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