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晓之战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硝烟味，在货轮甲板上翻涌。陈宇半跪在满地弹壳与破碎的木箱间，左肩的鲜血正顺着指缝渗进缠绕的铁链，将海鸥标记的铁牌染成暗红。苏帕猜的笑声混着海浪轰鸣传来：“你以为警笛声就能救你？不过是我钓大鱼的响饵！”

话音未落，货轮突然剧烈震颤。陈宇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远处海平线处升起数艘挂着黑旗的快艇——不是警方支援，而是苏帕猜提前部署的武装船队。探照灯刺破夜幕，在甲板上投下惨白的光网，数十把冲锋枪的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他。

“看到了吗？”苏帕猜用枪管挑起陈宇的下巴，雪茄灰烬落在他渗血的伤口上，“廉政公署里有我的人，你的支援早在半小时前就被引去了公海。至于那个胸针信号……”他掏出一枚造型相同的胸针，表面裂痕中露出被破坏的芯片，“当你把赝品交给周志豪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陈宇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何上船前李悦欲言又止——她恐怕早己发现胸针被动了手脚，却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沉默。此刻，他听见船舱深处传来李悦压抑的呼救声，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中奔涌。“你不会得逞的。”他突然发力，用铁链缠住苏帕猜的脖颈，“庙街商户联盟的人……”

“就凭那群蝼蚁？”苏帕猜反手勒住他的喉结，“从你成立联盟那天起，我就在他们中间安插了眼线。”他打了个响指，货舱门被踹开，浑身是伤的阿强被推搡出来，胸前的商户联盟徽章沾满血迹，“比如这位忠心耿耿的好兄弟。”

陈宇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阿强不敢与他对视，低头盯着甲板缝隙：“宇哥，我妈在医院等换肾，他们说不配合就……”话未说完，苏帕猜的枪托己砸在他头上，阿强瘫倒在地，鲜血在木板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现在，该谈谈1968年的事了。”苏帕猜将陈宇拽到货物堆前，粗暴地扯开一箱假货，露出底层用油布包裹的武器零件，“‘海神号’上不仅有军火，还有能让整个东南亚地下势力洗牌的账本。何永年不过是帮我处理明面上生意的狗，而你……”他举起账本，火焰在纸页间跳跃，“要为好奇心付出代价。”

就在账本即将化为灰烬时，货轮左侧突然传来剧烈爆炸。橙红色的火光中，一艘印着国际刑警标志的快艇撞破黑旗船队的防线，周志豪举着扩音器大喊：“苏帕猜，你己经被包围了！”陈宇这才惊觉，周志豪的警艇上竟插着商户联盟的旗帜——原来早在几天前，周志豪就联合商户们准备了双重保险。

混乱中，陈宇挣脱束缚，抓起地上的钢管砸向最近的保镖。甲板上枪声大作，黑旗船员与特警队激烈交火。他朝着货舱方向狂奔，却见李悦被两名壮汉拖向救生艇。“放开她！”陈宇飞身扑去，钢管横扫打倒一人，另一人掏枪时，李悦突然咬住对方手腕，在其吃痛松手的瞬间滚向陈宇。

“宇哥，账本！”李悦指着苏帕猜逃窜的方向。陈宇望去，只见苏帕猜正抱着剩余的账本冲向首升机停机坪。他顾不上伤口剧痛，抄起一把手枪追了过去。首升机螺旋桨掀起的狂风中，苏帕猜狞笑着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陈宇耳际飞过。

千钧一发之际，陈宇甩出铁链缠住首升机起落架，整个人被带向空中。苏帕猜疯狂踩油门，试图将他甩进海里。陈宇咬牙攀上起落架，透过玻璃窗，看见对方正将账本塞进碎纸机。他毫不犹豫地开枪击碎玻璃，探身抓住账本边缘，在纸张即将被粉碎的刹那奋力一扯。

“不！”苏帕猜的怒吼声被风声吞没。陈宇抱着残缺的账本坠落，在即将触到海面时，周志豪驾驶的快艇及时赶到，将他捞起。远处，苏帕猜的首升机被特警队击中，冒着黑烟坠入大海，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货轮上。陈宇攥着带血的账本，看着被押走的黑旗船员，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李悦为他包扎伤口时，他轻声道：“这次真的该休息了。”然而，当周志豪翻开账本残页，面色突然凝重——除了犯罪记录，还有一串加密的银行账号，户主姓名栏写着“X先生”，而这，或许只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